荒野
荒野湖南省沅陵县第一中学高69.14班 邓思懿
爷爷平日喜好收藏古董。近日他来我家,给我一块石头。“很普通嘛。”我拿起来端详,是一颗放在路边也不会被注意的深褐色石头,上面还有细微的裂痕。爷爷只是笑,说:“孙女要好好读书,爷爷等着看你考大学啊。”我“嗯嗯”地应和着,送他出门。
李白十五习剑术,孙策十七立江东。想想这些,经常会觉得挺沮丧,想着自己也十六的人了,却仍在原地打转,不停地问:我要去哪里?我要去哪里?坚定啊,勇敢啊,有方向啊,有抱负啊,在我身上连影子都没有。我心里也没有底今后会不会成为爷爷满意的人。
回过头看,自己在一个极普通的小镇,上一所极普通的中学,做一个极普通的学生。很多东西学了很久也只触碰到边缘,真正握在手中的东西那么少。
恐惧这一牛就这么成为泡沫。
有时候深夜独自登上高高的天台,天地漆黑如看不到边的荒野,孤独感占满内心。真渺小啊,我自己。感觉一辈子也就在眨眼间掠过,浮生若梦,岁月荏苒,黑发瞬间变苍白,只容人轻轻叹口气。
以前总是对未来充满想象,觉得人生必是精彩无比热闹纷呈——等到见识了种种辛酸惨淡,先前热气腾腾的心也慢慢冷了。早已不敢面不改色,振臂疾言理想抱负,有时甚至觉得夸夸其谈、好高骛远是污蔑了自己。四周空空荡荡的一片荒野,只有我一人,大声说话,连个回音都没有。
晚上学校停电,我吃过晚饭,想去爷爷家,出门的时候,我忽然停住,冲进房间一阵乱翻,找到那块石头,塞进口袋。
到的时候,爷爷正在喂鹅。他住在郊区,屋前就是河。一条大黄狗,一群肥白鹅和一屋子宝贝,是他的得意财产:爷爷看见我,马上笑着打招呼。我们搬了两个凳子,面朝着河坐下。黄狗躺在爷爷腿边,乱叫的鹅们吃饱后慢悠悠地踱回窝去。
才唠了几句天就黑了。深秋的夜晚寒冷而安静。沉默了一会儿,我忽然问:“爷爷你为什么会给我一块石头呢?没什么特别呀。”爷爷神秘一笑:“那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它叫原石。”
“原石?”
“对,是还没有打磨过的石头。”
他停了停,又说:“它现在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有点难看,但只要经过一番打磨,石头里的精华就会显现,它就会变得异常美丽。走,我们进屋看。”我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爷爷走进书房,开了灯坐在书桌旁叫我过去看。他把石头举在灯下,指着那几道裂缝。我顺着看去,顿时忘记了出声。在灯光的映照下,石头里竟有翠绿色的流光。
“你就像那原石,需要打磨,才会发光啊。爷爷希望你为自己去征战,带刀带剑,不能怯懦。”我久久地盯着那片绿光,盯得眼睛有些发酸。良久,我说:“嗯,我会打胜仗的。”
告别了爷爷,我回到家,却没有进门,而是一口气又登上了天台÷脸颊刮过寒冷的风,我望向远处。四周漆黑一片,远处灯火阑珊,头顶寒星点点。
不觉得冷,也应该不会去害怕了吧。
原来生命是一场打磨,原来所有的困顿阻碍后都有希望的光芒。
之前,怨怼老天,现在懂得感谢。因为忽然明白了,当他赐给你荒野时,意味着,他要你成为高飞的鹰。
(指导教师:万 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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