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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书柜
为了我们,她,我的母亲,付出了太多自己的东西。
我的母亲本来是一位语文老师,在老家一间中学过着她轻松的日子。偶尔看看书,偶尔和朋友到公园逛逛,偶尔跟着学校旅行。
但是,但她生下我,她的第二个孩子,我无知又狠心的切断了她的教学生涯。当她生下第四个孩子,我最小的弟弟,总是应了奶奶的期望,但从这以后,我再没看到过她有时间做她喜欢的事。
她先将一岁的我和两岁的姐姐照养到了十、十一岁,能够自己理好自己,又重新开始照养另外两个刚起步的弟弟妹妹。这个过程中,时光磨减了她的个性,我们充斥着她的世界。
我不再看到她时常拿着书,坐在窗边,阳光照在她身上,桌上摆一杯热茶,度过空闲时间。我看到的是她的书柜里再没有变换过位置的书,还有刊号已经停止更新的杂志。伸出抽出一本书,落下的是满手的灰尘,将书重新放回书架,放回的是她遗失的时光。
她舍弃的是她自己的时光,那些她喜爱做的事,那种一时兴起想去做一件事的冲动,那些难以控制的情绪。
现在,她说她很幸福,她两个较大的女儿已经不用她怎么操心了,第三个女儿也已经上了小学二年级,最小的儿子也去了幼儿园,她终于有得清闲了。但是妈妈,换来这清闲的,是多少即便现在有时间,也弥补不来的东西。那些冲动、那份心情,早已被时光消磨的一干二净……你却说,你更喜欢现在的幸福。
她终于找回她的茶杯,收拾好她尘封已久的书柜,装上她喜欢的新书。坐在不同的窗边,泡好一杯同样温热却不同味道的茶,手捧着她爱的书,度过她的空余时间。
前阵子,她说她对练瑜伽有兴趣,我便欣喜万分的支持她,甚至和她说了很多很多她练瑜伽的好处。我真的很高兴她终于有时间做她自己喜欢的事,在这些照顾孩子的忙碌日子里,她有多久没有为自己想了。她将身心毫无保留交于我们,交于我们这一个个沙袋似的拖累她的孩子,交于我们这一个个枷锁似的,困住她的孩子。终于,她可以摆脱这些沙袋、枷锁,做自己想做的事。
当她茶杯见底,剩下的书页寥寥无几,会有几个孩子,走进家门,对她说:
“妈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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