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望舒的诗歌【精华】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社会中,大家都收藏过自己喜欢的诗歌吧,诗歌以强烈的节奏、美妙的韵律、精炼的语言、奇特的想象,丰富的感情展现其语言的艺术。那什么样的诗歌才是好的诗歌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戴望舒的诗歌,供大家参考借鉴,希望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戴望舒的诗歌1
雨巷
作者:戴望舒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寒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秋天的梦
迢遥的牧女的羊铃,
摇落了轻的树叶。
秋天的梦是轻的,
那是窈窕的牧女之恋。
于是我的梦静静地来了,
但却载着沉重的昔日。
哦,现在,我有一些寒冷,
一些寒冷,和一些忧郁。
偶成
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
古旧的凝冰都哗哗地解冻,
那时我会再看见灿烂的微笑,
再听见明朗的呼唤——这些迢遥的梦。
这些好东西都决不会消失,
因为一切好东西都永远存在,
它们只是像冰一样凝结,
而有一天会像花一样重开。
《烦忧》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秋天的梦》
迢遥的牧女的羊铃,
摇落了轻的树叶。
秋天的梦是轻的,
那是窈窕的牧女之恋。
于是我的梦静静地来了,
但却载着沉重的昔日。
哦,现在,我有一些寒冷,
一些寒冷,和一些忧郁。
《偶成》
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
古旧的凝冰都哗哗地解冻,
那时我会再看见灿烂的微笑,
再听见明朗的呼唤——这些迢遥的梦。
这些好东西都决不会消失,
因为一切好东西都永远存在,
它们只是像冰一样凝结,
而有一天会像花一样重开。
《断指》
在一口老旧的、满积着灰尘的书橱中,
我保存着一个浸在酒精瓶中的断指;
每当无聊地去翻寻古籍的时候,
它就含愁地勾起一个使我悲哀的记忆。
这是我一个已牺牲了的朋友底断指,
它是惨白的,枯瘦的,和我的友人一样;
时常萦系着我的,而且是很分明的,
是他将这断指交给我的时候的情景:
“替我保存这可笑可怜的恋爱的纪念吧,
在零落的生涯中,它是只能增加我的不幸。”
他的话是舒缓的,沉着的,像一个叹息,
而他的眼中似乎含有泪水,虽然微笑在脸上。
关于他“可笑可怜的恋爱”我可不知道,
我知道的只是他在一个工人家里被捕去;
随后是酷刑吧,随后是惨苦的牢狱吧,
随后是死刑吧,那等待着我们大家的死刑吧。
关于他“可笑可怜的恋爱”我可不知道,
他从未对我谈起过,即使在喝醉酒时。
但我猜想这一定是一段悲哀的事,
他隐藏着,他想使它随着截断的手指一同被遗忘了。
这断指上还染着油墨底痕迹,是赤色的,
是可爱的光辉的赤色的,
它很灿烂地在这截断的手指上,
正如他责备别人懦怯的目光在我心头一样。
这断指常带了轻微又粘着的悲哀给我,
但是这在我又是一件很有用的珍品,
每当为了一件琐事而颓丧的时候,
我会说:“好,让我拿出那个玻璃瓶来吧。”
《我的记忆》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
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
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
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
它生存在颓垣的木莓上,
它生存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
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
在压干的花片上,
在凄暗的灯上,
在平静的水上,
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
它在到处生存着,
像我在这世界一样。
它是胆小的,
它怕着人们的喧嚣,
但在寂廖时,
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
它的声音是低微的,
但它的话却很长,很长,
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
它的话是古旧的,
老讲着同样的故事,
它的音调是和谐的,
老唱着同样的曲子,
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
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
而且还挟着眼泪,夹着太息。
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
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
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
或是选一个大清早,
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
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
除非我凄凄地哭了,
或者沉沉地睡了,
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
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游子谣》
海上微风起来的时候,
暗水上开遍青色的蔷薇。
———游子的家园呢?
篱门是蜘蛛的家,
土墙是薜荔的家,
枝繁叶茂的果树是鸟雀的家。
游子却连乡愁也没有,
他沈浮在鲸鱼海蟒间:
让家园寂寞的花自开自落吧。
因为海上有青色的蔷薇,
游子要萦系他冷落的家园吗?
还有比蔷薇更清丽的旅伴呢。
清丽的小旅伴是更甜蜜的家园,
游子的乡愁在那里徘徊踯躅。
唔,永远沈浮在鲸鱼海蟒间吧。
《狱中题壁》
如果我死在这里,
朋友啊,不要悲伤,
我会永远地生存
在你们的心上。
你们之中的一个死了,
在日本占领地的牢里,
他怀着的深深仇恨,
你们应该永远地记忆。
当你们回来,
从泥土掘起他伤损的肢体,
用你们胜利的欢呼
把他的灵魂高高扬起。
然后把他的白骨放在山峰,
曝着太阳,沐着飘风:
在那暗黑潮湿的土牢,
这曾是他唯一的美梦。
《过旧居》
这样迟迟的日影,
这样温暖的寂静,
这片午饮的香味,
对我是多么熟稔。
这带露台,这扇窗
后面有幸福在窥望,
还有几架书,两张床,
一瓶花……这已是天堂。
我没有忘记:这是家,
妻如玉,女儿如花,
清晨的呼唤和灯下的闲话,
想一想,会叫人发傻;
单听他们亲昵地叫,
就够人整天地骄傲,
出门时挺起胸,伸直腰,
工作时也抬头微笑。
现在……可不是我回家的午餐?
……桌上一定摆上了盘和碗,
亲手调的羹,亲手煮的饭,
想起了就会嘴馋。
这条路我曾经走了多少回!
多少回?……过去都压缩成一堆,
叫人不能分辨,日子是那么相类,
同样幸福的日子,这些孪生姊妹!
我可糊涂啦,
是不是今天出门时我忘记说“再见”?
还是这事情发生在许多年前,
其中间隔着许多变迁?
可是这带露台,这扇窗,
那里却这样静,没有声响,
没有可爱的影子,娇小的叫嚷,
只是寂寞,寂寞,伴着阳光。
而我的脚步为什么又这样累?
是否我肩上压着苦难的岁月,
压着沉哀,透渗到骨髓,
使我眼睛朦胧,心头消失了光辉?
为什么辛酸的感觉这样新鲜?
好象伤没有收口,苦味在舌间。
是一个归途的设想把我欺骗,
还是灾难的岁月真横亘其间?
我不明白,是否一切都没改动,
却是我自己做了白日梦,
而一切都在那里,原封不动:
欢笑没有冰凝,幸福没有尘封?
或是那些真实的岁月,年代,
走得太快一点,赶上了现在,
回过头来瞧瞧,匆忙又退回来,
再陪我走几步,给我瞬间的欢快?
有人开了窗,
有人开了门,
走到露台上
——一个陌生人。
生活,生活,漫漫无尽的苦路!
咽泪吞声,听自己疲倦的脚步:
遮断了魂梦的不仅是海和天,云和树,
无名的过客在往昔作了瞬间的踌躇。
《八重子》
八重子是永远地忧郁着的,
我怕她会郁瘦了她的青春。
是的,我为她的健康挂虑着,
尤其是为她的沉思的眸子。
发的香味是簪着辽远的恋情,
辽远到要使人流泪;
但是要使她欢喜,我只能微笑,
只能像幸福者一样地微笑。
因为我要使她忘记她的孤寂,
忘记萦系着她的渺茫的乡思,
我要使她忘记她在走着
无尽的、寂寞的、凄凉的路。
而且在她的唇上,我要为她祝福,
为我的永远忧郁着的八重子,
我愿她永远有着意中人的脸,
春花的脸,和初恋的心。
《在天晴了的时候》
在天晴了的时候,
该到小径中去走走:
给雨润过的泥路,
一定是凉爽又温柔;
炫耀着新绿的小草,
已一下子洗净了尘垢;
不再胆怯的小白菊,
慢慢地抬起它们的头,
试试寒,试试暖,
然后一瓣瓣地绽透;
抖去水珠的凤蝶儿
在木叶间自在闲游,
把它的饰彩的智慧书页
曝着阳光一开一收。
到小径中去走走吧,
在天晴了的时候:
赤着脚,携着手,
踏着新泥,涉过溪流。
新阳推开了阴霾了,
溪水在温风中晕皱,
看山间移动的暗绿——
云的脚迹——它也在闲游。
《致萤火》
萤火,萤火,
你来照我。
照我,照这沾露的草,
照这泥土,照到你老。
我躺在这里,让一颗芽
穿过我的躯体,我的心,
长成树,开花;
让一片青色的藓苔,
那么轻,那么轻
把我全身遮盖,
象一双小手纤纤,
当往日我在昼眠,
把一条薄被
在我身上轻披。
我躺在这里
咀嚼着太阳的香味;
在什么别的天地,
云雀在青空中高飞。
萤火,萤火
给一缕细细的光线——
够担得起记忆,
够把沉哀来吞咽!
《赠克木》
我不懂别人为什么给那些星辰
取一些它们不需要的名称,
它们闲游在太空,无牵无挂,
不了解我们,也不求闻达。
记着天狼、海王、大熊……这一大堆,
还有它们的成份,它们的方位,
你绞干了脑汁,涨破了头,
弄了一辈子,还是个未知的宇宙。
星来星去,宇宙运行,
春秋代序,人死人生,
太阳无量数,太空无限大,
我们只是倏忽渺小的夏虫井蛙。
不痴不聋,不作阿家翁,
为人之大道全在懵懂,
最好不求甚解,单是望望,
看天,看星,看月,看太阳。
也看山,看水,看云,看风,
看春夏秋冬之不同,
还看人世的痴愚,人世的倥偬:
静默地看着,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乐在空与时以外,
我和欢乐都超越过一切境界,
自己成一个宇宙,有它的日月星,
来供你钻究,让你皓首穷经。
或是我将变成一颗奇异的彗星,
在太空中欲止即止,欲行即行,
让人算不出轨迹,瞧不透道理,
然后把太阳敲成碎火,把地球撞成泥。
《夜行者》
这里他来了:夜行者!
冷清清的街道有沉着的跫音,
从黑茫茫的雾,
到黑茫茫的雾。
夜的最熟稔的朋友,
他知道它的一切琐碎,
那么熟稔,在它的熏陶中,
他染了它一切最古怪的脾气。
夜行者是最古怪的人。
你看他在黑夜里:
戴着黑色的毡帽,
迈着夜一样静的步子。
《眼》
在你的眼睛的微光下
迢遥的潮汐升涨:
玉的珠贝,
青铜的海藻……
千万尾飞鱼的翅,
剪碎分而复合的
顽强的渊深的水。
无渚崖的水,
暗青色的水;
在什么经纬度上的海中,
我投身又沉溺在
以太阳之灵照射的诸太阳间,
以月亮之灵映光的诸月亮间,
以星辰之灵闪烁的诸星辰间,
于是我是彗星,
有我的手,
有我的眼,
并尤其有我的心。
我唏曝于你的眼睛的
苍茫朦胧的微光中,
并在你上面,
在你的太空的镜子中
鉴照我自己的
透明而畏寒的
火的影子,
死去或冰冻的火的影子。
我伸长,我转着,
我永恒地转着,
在你永恒的周围
并在你之中……
我是从天上奔流到海,
从海奔流到天上的江河,
我是你每一条动脉,
每一条静脉,
每一个微血管中的血液,
我是你的睫毛
(它们也同样在你的
眼睛的镜子里顾影)
是的,你的睫毛,你的睫毛,
而我是你,
因而我是我。
《我思想》
我思想,故我是蝴蝶……
万年后小花的轻呼,
透过无梦无醒的云雾,
来振撼我斑斓的彩翼。
《乐园鸟》
飞着,飞着,春,夏,秋,冬,
昼,夜,没有休止,
华羽的乐园鸟,
这是幸福的云游呢,
还是永恒的苦役?
渴的时候也饮露,
饥的时候也饮露,
华羽的乐园鸟,
这是神仙的佳肴呢,
还是为了对于天的乡思?
是从乐园里来的呢,
还是到乐园里去的?
华羽的乐园鸟,
在茫茫的青空中
也觉得你的路途寂寞吗?
假使你是从乐园里来的
可以对我们说吗,
华羽的乐园鸟,
自从亚当、夏娃被逐后,
那天上的花园已荒芜到怎样了?
《古神祠前》
古神祠前逝去的
暗暗的水上,
印着我多少的
思量底轻轻的脚迹,
比长脚的水蜘蛛,
更轻更快的脚迹。
从苍翠的槐树叶上,
它轻轻地跃到
饱和了古愁的钟声的水上
它掠过涟漪,踏过荇藻,
跨着小小的,小小的
轻快的步子走。
然后,踌躇着,
生出了翼翅……
它飞上去了,
这小小的蜉蝣,
不,是蝴蝶,它翩翩飞舞,
在芦苇间,在红蓼花上;
它高升上去了,
化作一只云雀,
把清音撒到地上……
现在它是鹏鸟了。
在浮动的白云间,
在苍茫的青天上,
它展开翼翅慢慢地,
作九万里的翱翔,
前生和来世的逍遥游。
它盘旋着,孤独地,
在迢遥的云山上,
在人间世的边际;
长久地,固执到可怜。
终于,绝望地
它疾飞回到我心头
在那儿忧愁地蛰伏。
《秋夜思》
谁家动刀尺?
心也需要秋衣。
听鲛人的召唤,
听木叶的呼息!
风从每一条脉络进来,
偷听心的枯裂之音。
诗人云:心即是琴。
谁听过那古旧的阳春白雪?
为真知的死者的慰藉,
有人已将它悬在树梢,
为天籁之凭托——
但曾一度谛听的飘逝之音。
而断裂的吴丝蜀桐,
仅使人从弦柱间思忆华年。
《印象》
是飘落深谷去的
幽微的铃声吧,
是航到烟水去的
小小的渔船吧,
如果是青色的珍珠;
它已堕到古井的暗水里。
林梢闪着的颓唐的残阳,
它轻轻地敛去了
跟着脸上浅浅的微笑。
从一个寂寞的地方起来的,
迢遥的,寂寞的呜咽,
又徐徐回到寂寞的地方,寂寞地。
《夜蛾》
绕着蜡烛的圆光,
夜蛾作可怜的循环舞,
这些众香国的谪仙不想起
已死的虫,未死的叶。
说这是小睡中的亲人,
飞越关山,飞越云树,
来慰藉我们的不幸,
或者是怀念我们的死者,
被记忆所逼,离开了寂寂的夜台来。
我却明白它们就是我自己,
因为它们用彩色的大绒翅
遮覆住我的影子,
让它留在幽暗里。
这只是为了一念,不是梦,
就像那一天我化成凤。
《白蝴蝶》
给什么智慧给我,
小小的白蝴蝶,
翻开了空白之页,
合上了空白之页?
翻开的书页:
寂寞;
合上的书页:
寂寞。
我的恋人
我将对你说我的恋人,
我的恋人是一个羞涩的人,
她是羞涩的,有着桃色的脸,
桃色的嘴唇,和一颗天青色的心。
她有黑色的大眼睛,
那不敢凝看我的黑色的大眼睛
——不是不敢,那是因为她是羞涩的,
而当我依在她胸头的时候,
你可以说她的眼睛是变换了颜色,
天青的颜色,她的心的颜色。
她有纤纤的手,
它会在我烦忧的时候安抚我,
她有清朗而爱娇的声音,
那是只向我说着温柔的,
温柔到销熔了我的心的话的。
她是一个静娴的少女,
她知道如何爱一个爱她的人,
但是我永远不能对你说她的名字,
因为她是一个羞涩的恋人。
古神祠前
古神祠前逝去的
暗暗的水上,
印着我多少的
思量底轻轻的脚迹,
比长脚的水蜘蛛,
更轻更快的脚迹。
从苍翠的槐树叶上,
它轻轻地跃到
饱和了古愁的钟声的水上
它掠过涟漪,踏过荇藻,
跨着小小的,小小的
轻快的步子走。
然后,踌躇着,
生出了翼翅……
它飞上去了,
这小小的蜉蝣,
不,是蝴蝶,它翩翩飞舞,
在芦苇间,在红蓼花上;
它高升上去了,
化作一只云雀,
把清音撒到地上……
现在它是鹏鸟了。
在浮动的白云间,
在苍茫的青天上,
它展开翼翅慢慢地,
作九万里的翱翔,
前生和来世的逍遥游。
它盘旋着,孤独地,
在迢遥的云山上,
在人间世的边际;
长久地,固执到可怜。
终于,绝望地
它疾飞回到我心头
在那儿忧愁地蛰伏。
戴望舒的诗歌2
《夜蛾》
绕着蜡烛的圆光,夜蛾作可怜的循环舞,这些众香国的谪仙不想起
已死的虫,未死的叶。
说这是小睡中的亲人,飞越关山,飞越云树,来慰藉我们的不幸,或者是怀念我们的死者,被记忆所逼,离开了寂寂的夜台来。
我却明白它们就是我自己,因为它们用彩色的'大绒翅
遮覆住我的影子,让它留在幽暗里。
这只是为了一念,不是梦,就像那一天我化成凤。
戴望舒的诗歌3
怀乡病,怀乡病,这或许是一切有一张有些忧郁的脸,一颗悲哀的心,而且老是缄默着,还抽着一枝烟斗的
人们的'生涯吧。
怀乡病,哦,我呵,我也是这类人之一,我呢,我渴望着回返
到那个天,到那个如此青的天,在那里我可以生活又死灭,象在母亲的怀里,一个孩子笑着和哭着一样。
我呵,我真是一个怀乡病者,是对于天的,对于那如此青的天的,在那里我可以安安地睡着
没有半边头风,没有不眠之夜,没有心的一切的烦恼,这心,它,已不是属于我的,而有人已把它抛弃了,象人们抛弃了敝舄一样。
戴望舒的诗歌4
但是它的话却很长,很长,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
它的话是古旧的,老讲着同样的故事,它的`音调是和谐的,老唱着同样的曲子,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而且还夹着眼泪,夹着太息。
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或是选一个大清早,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除非我凄凄地哭了,或是沉沉地睡了,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戴望舒的诗歌5
百合子是怀乡病的可怜的患者,因为她的家是在灿烂的樱花丛里的;
我们徒然有百尺的高楼和沉迷的香夜,但温煦的阳光和朴素的木屋总常在她缅想中。
她度着寂寂的悠长的生涯,她盈盈的眼睛茫然地望着远处;
人们说她冷漠的是错了,因为她沉思的眼里是有着火焰。
她将使我为她而憔悴吗?
或许是的,但是谁能知道?
有时她向我微笑着,而这忧郁的微笑使我也坠入怀乡病里。
她是冷漠吗?不。
因为我们的.眼睛是秘密地交谈着;
而她是醉一样地合上了她的眼睛的,如果我轻轻地吻着她花一样的嘴唇。
戴望舒的诗歌6
是飘落深谷去的
幽微的铃声吧,是航到烟水去的
小小的渔船吧,如果是青色的真珠;
它已堕到古井的暗水里。
林梢闪着的颓唐的残阳,它轻轻地敛去了
跟着脸上浅浅的微笑。
从一个寂寞的地方起来的,迢遥的,寂寞的呜咽,又徐徐回到寂寞的地方,寂寞地。
到我这里来
到我这里来,假如你还存在着,披散了你的发丝:
我将对你说那只有我们两人懂得的话。
我将对你说为什么蔷薇有金色的花瓣,为什么你有温柔而馥郁的梦,为什么锦葵会从我们的窗间探首进来。
人们不知道的'一切我们都会深深了解,除了我的手的颤动和你的心的奔跳;
不要怕我发着异样的光的眼睛,向我来:你将在我的臂间找到舒适的卧榻。
可是,啊,你是不存在着了,虽则你的记忆还使我温柔地颤动,而我是徒然地等待着你,每一个傍晚,在菩提树下,沉思地,抽着烟。
戴望舒的诗歌7
八重子是永远地忧郁着的,我怕她会郁瘦了她的青春。
是的,我为她的健康挂虑着,尤其是为她的沉思的眸子。
发的香味是簪着辽远的恋情,辽远到要使人流泪;
但是要使她欢喜,我只能微笑,只能象幸福者一样地微笑。
因为我要使她忘记她的孤寂,忘记萦系着她的渺茫的'乡思,我要使她忘记她在走着
无尽的、寂寞的凄凉的路。
而且在她的唇上,我要为她祝福,为我的永远忧郁着的八重子,我愿她永远有着意中人的脸,春花的脸,和初恋的心。
戴望舒的诗歌8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踟躇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叹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
她静静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古往今来,听似单调的雨声,在诗人们灵敏的心弦上,曾弹奏出了多少情韵悠长、余韵袅袅的心音;看似混沌迷离的雨的世界,曾被诗人们开拓了多少清新灵动、缠绵蕴藉的抒情空间!
在世俗的生活中,我年轻的时候,是在农村劳动,每当下雨时,我不喜欢穿上雨衣,感到总是那么憋气,总喜欢冲在雨中,让那雨,不论大雨小雨,就淋滴在头上、身上、脖颈里,沐在雨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爽朗感觉,以后才知道,这确实是雨的空间中增加的负离子起到的清新作用。当然,那时是年轻,有健康的体魄。
在穿越长长的岁月喧嚣与尘埃之后,在那不期然抵达的每一场温柔的雨中,我已经不会栉风沐雨去“冲雨”了,可在我心中还保留着沐雨的`习惯——变成了一种意念。我还是喜欢让这颗疲惫蒙尘的心,沉浸在那清润的氛围中,当不期而至的雨降临的时候,我的意念就会“冲进”雨中,可以恢复宁静舒适与清新灵动,可以思量那些雨中的清唱。
这种沐雨的情结,也许不是那种檐外滴沥、满阶郁勃的愁绪,那是些心灵在雨的滋润下不期然结出的一种“花瓣”,就像千千心结的释放,也许它们并不耐看,然而曾经开放。
戴望舒的诗歌9
——给我吧,姑娘,那朵簪在你发上的
小小的青色的花,它是会使我想起你底温柔来的。
——它是到处都可以找到的,那边,你看,在树林下,在泉边,而它又只会给你悲哀的记忆的。
——给我吧,姑娘,你底象花一样地燃着的,象红宝石一般地晶耀着的嘴唇,它会给我蜜底味,酒底味。
——不,它只有青色的橄榄底味,和未熟的苹果底味,而且是不给说谎的孩子的。
——给我吧,姑娘,那在你衫子下的
你的`火一样的,十八岁的心,那里是盛着天青色的爱情的。
——它是我的,是不给任何人的,除非别人愿意把他自己底真诚的
来作一个交换,永恒地。
林下的小语
走进幽暗的树林里
人们在心头感到了寒冷,亲爱的,在心头你也感到寒冷吗,当你拥在我怀里
而且把你的唇粘着我底时候?
不要微笑,亲爱的,啼泣一些是温柔的,啼泣吧,亲爱的,啼泣在我底膝上,在我底胸头,在我底颈边。
啼泣不是一个短促的欢乐。
“追随我到世界的尽头,”
你固执地这样说着吗?
你说得多傻!你去追随天风吧!
我呢,我是比天风更轻,更轻,是你永远追随不到的。
哦,不要请求我的心了!
它是我的,是只属于我的。
什么是我们的恋爱的纪念吗?
拿去吧,亲爱的,拿去吧,这沉哀,这绛色的沉哀。
戴望舒的诗歌10
夜是清爽而温暖;
飘过的风带着青春和爱底香味,我的头是靠在你裸着的膝上,你想微笑,而我却哭了。
温柔的是缢死在你底发上,它是那么长,那么细,那么香;
但是我是怕着,那飘过的风
要把我们底青春带去。
我们只是被年海底波涛
挟着飘去的可怜的épaves,不要讲古旧的romance和理想的'梦国了,纵然你有柔情,我有眼泪。
我是怕着:那飘过的风
已把我们底青春和别人底一同带去了;
爱呵,你起来找一下吧,它可曾把我们底爱情带去。
戴望舒的诗歌11
如果我死在这里,朋友啊,不要悲伤,我会永远地生存
在你们的心上。
你们之中的一个死了,在日本占领地的牢里,他怀着的深深仇恨,你们应该永远地记忆。
当你们回来,从泥土掘起他伤损的肢体,用你们胜利的欢呼
把他的灵魂高高扬起。
然后把他的`白骨放在山峰,曝着太阳,沐着飘风:
在那暗黑潮湿的土牢,这曾是他唯一的美梦。
戴望舒的诗歌12
(一)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她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二)寻梦者
梦会开出花来的,
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
去求无价的珍宝吧。
在青色的大海里,
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
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
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
你去航九年的旱海吧,
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
它有天上的云雨声,
它有海上的风涛声,
它会使你的心沉醉。
把它在海水里养九年,
把它在天水里养九年,
然后,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
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
当你眼睛朦胧了的时候,
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怀里,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枕边,
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
你的梦开出花来了。
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
在你已衰老了的时候。
(三)到我这里来
到我这里来,假如你还存在着,
全都裸着,披散了你的发丝;
我将对你说那只有我们两人懂得的话。
我将对你说为什么蔷薇有金色的花瓣,
为什么你有温柔而馥郁的梦,
为什么锦葵会从我们的窗间探首进来。
人们不知道的一切我们都会深深了解,
除了我的手的颤动和你的心的奔跳;
不要怕我发着异样的光的眼睛,
向我来;你将在我的臂间找到舒适的卧榻。
可是,啊,你是不存在着了,
虽则你的记忆还使我温柔地颤动,
而我是徒然地等待着你,每一个傍晚,
在菩提树下,沉思地,抽着烟。
(四)不要这样盈盈地相看
不要这样盈盈地相看,
把你伤感的头儿垂倒,
静,听啊,远远地,在林里,
在死叶上的希望又醒了。
是一个昔日的希望,
它沉睡在林里已多年;
是一个缠绵烦琐的希望,
它早在遗忘里沉湮。
不要这样盈盈地相看,
把你伤感的头儿垂倒,
这一个昔日的希望,
它已被你惊醒了。
这是缠绵烦琐的希望,
如今已被你惊起了,
它又要依依地前来
将你与我烦扰。
不要这样盈盈地相看,
把你伤感的头儿垂倒,
静,听啊,远远地,从林里,
惊醒的昔日的希望来了。
戴望舒的诗歌13
走进幽暗的树林里,人们在心头感到寒冷。
亲爱的,在心头你也感到寒冷吗,当你在我的怀里,而我们的唇又粘着的时候?
不要微笑,亲爱的:
啼泣一些是温柔的,啼泣吧,亲爱的,啼泣在我的膝上,在我的胸头,在我的颈边:
啼泣不是一个短促的欢乐。
“追随你到世界的尽头,”
你固执地这样说着吗?
你在戏谑吧!你去追平原的天风吧!
我呢,我是比天风更轻,更轻,是你永远追随不到的。
哦,不要请求我的'无用心了!
你到山上去觅珊瑚吧,你到海底去觅花枝吧;
什么是我们的好时光的纪念吗?
在这里,亲爱的,在这里,这沉哀的,这绛色的沉哀。
戴望舒的诗歌14
戴望舒以《雨巷》的问世而闻名于中国诗坛,他早期的诗受法国象征派诗的影响较深,他对法国象征派独特的音节有很大兴味,《雨巷》被叶圣陶誉为开辟了新诗音节的新纪元,这首诗表现了象征主义轻蔑格律而追求旋律的美学特色,它以浮动朦胧的音乐暗示诗人迷茫的心境。可是《雨巷》刚写成不久,戴望舒又开始对新诗的“音乐成分”勇敢地反叛了。这种反叛主要是对新月派所倡导的诗歌格律的挑战。戴望舒针对新月派的“三美”要求,指出“诗不能借重音乐,它应该去了音乐的成分”,“诗不能借重绘画的长处”,“韵和整齐的字句会妨碍诗情”。他主张以情绪的消涨为内在韵律的无韵诗的写法。戴望舒的过人之处在于他从实践上找到了代替格律的诗形,及时地写出了《我的记忆》那样以散文美为特点的自由体诗歌,找到了“适合自己脚的鞋子”。有研究者认为由于戴望舒所起的作用,中国新诗从“白话入诗”的白话诗时代进到了“散文入诗”的现代诗时代。
在诗歌创作方面,戴望舒经由早年浪漫主义的感伤抒情到成为现代派代表诗人。他的诗作内容多写爱情的苦闷和个人的忧愁(如《我的素描》:“我是青春和衰老的结合体,/我有健康的身体和病的心”),也有抑愤之音,如《忧郁》、《古神祠前》。他的诗中所表现的抒情形象可分为两类:苦闷的孤独者;飘忽愁怨的少女。代表作有《我底记忆》、《断指》、《寻梦者》、《乐园鸟》等。这些诗作显示出戴望舒的个人特点:脱尽格律体的外壳;在日常生活中寻觅抒情意象;介乎隐藏自己与表现自己之间的艺术传达方式;现代自然口语的运用。
比如在诗《我的记忆》中,就选取了大量生活中最常见的意象:烟卷、笔杆、酒瓶等等,从而形成亲切感;全诗的语调也是平静的,不动声色,确实是一种“有节制的潇洒”。再如《印象》:“是飘落深谷去的'/幽微的铃声吧/是航到烟水去的/小小的渔船吧,/如果是青色的珍珠;它已堕到古井的暗水里。//林稍闪着颓唐的残阳,/它轻轻地敛去了/跟着脸上浅浅的微笑”。在这首诗里,既是听觉意象、视觉意象的叠加,又是具象的直观与抽象的暗示(联想)的融合。中间一段是“人”感觉着自然,又仿佛是写“人”对“自然”的追随之意。无论怎样,所有的意象最后定格在“人”的意象上。这种“意”与“象”的浑然一体,“人”与“自然”的浑然一体,正是30年代现代派诗歌的主要追求与特征。也反映出了30年代现代派诗人对传统的继承,以及其所倡导的“象征派的形式与古典派的内容的统一”。
抗战爆发后,戴望舒的诗风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他关注国家民族的命运,在民族苦难中审视个人的不幸;诗中回荡着爱国主义的激情。洗尽铅华后的朴素诗句,有一种坚实的力度和崇高的韵致。这一时期的诗歌仍然以写实与象征方法的融合,形式上以半格律的自由体为主。此时的代表作如《我用残损的手掌》、《狱中题壁》及《心愿》、《等待》、《偶成》等。
戴望舒的诗歌15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
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
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
它生存在颓垣的木莓上,它生存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
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在压干的花片上,
在凄暗的灯上,在平静的水上,
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
它在到处生存着,像我在这世界一样。
它是胆小的,它怕着人们的喧嚣,但在寂廖时,
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
它的声音是低微的,
但它的话却很长,很长,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
它的话是古旧的,老讲着同样的故事,
它的音调是和谐的,老唱着同样的曲子,
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
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
而且还挟着眼泪,夹着太息。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
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
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或是选一个大清早,
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除非我凄凄地哭了,
或者沉沉地睡了,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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