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青春的快车之四:青海湖,天时的眼泪

搭乘青春的快车之四:青海湖,天时的眼泪

青海是江、河之源，冰川晶莹、湖泊如镜、清流万涓，草原绿茵如毯、油菜如金、牛羊如云。

青海湖，是我国第一大内陆湖泊，也是我国最大的咸水湖。它浩瀚缥缈，波澜壮阔，是大自然赐与青海高原的一面巨大的宝镜。

因为这个，我们不能不去青海湖。

行驶在为国际环湖赛而修建的笔直的公路上，大巴与浑浊激荡的湟水同行，与我们的期待同行。

最初，河岸上白杨树林茂盛而疏朗，两边是夹峙的山峦，红色的土壤山岩上点缀着丛丛灌木。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由不高的山巅滚滚而生。渐渐地，天阴沉了下来，我们从塔尔寺带来的吉祥雨又开始在车窗上敲打，高原上特有的低云呈现出团团铅灰的色块。远处天地的界限模糊起来，只有脚下通天的大路载着我们的愿望不知疲倦地向前。

湟水在我们身边浊浪滚滚地奔涌，时而泛过河岸的杨树，时而没过巨大的砾石。山上整齐而错落有致的树林间，处处点缀着一块或相连的几块油菜花、大麦和土豆，绿色、白色或者金黄。也不知驶过了多少路程，山势忽然开阔起来，山顶萦绕着团团云雾，半山腰点点的白花是放牧的绵羊，山脚下宽阔的河谷草岸上马儿和牛羊静谧地吃着草，远处天边的云际现出一道淡蓝的天空和金色的阳光。

海拔越来越高，柴主任已经有了明显的高原反应，开始大口大口喘气，也许我兀自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思绪里，忽略了切身感受高原，并无不良反应。透过窗户，我凝望着起伏的草坡，上面有大群羊儿在低着头在吃草，安谧而优雅。我很奇怪一路都没有看见牧羊人，要是时光就此停住，我倒愿意留下来做个手执皮鞭的牧羊女，放牧岁月和爱情。导游一路介绍着青海湖：海拔3520米的日月山，据说就是文成公主入藏义无返顾的最后一站；金银滩，相传就是王洛宾创作《在那遥远的地方》的地方，当年他就是在这里遇见美丽纯洁的卓玛姑娘，少年的情怀喷薄而出，在莞尔一笑间，深情优美的旋律记录下那个纯真年代。

这才是曾无数次想象的青海湖啊！苍茫而不荒凉，辽阔而不单调。听着全车厢的人在齐声唱着“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她去放羊，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泪水潸然而下……

三个小时的车程过后，我们二十一团来到了就餐地点，导游说午餐后我们就坐船游湖，尔后到观鸟台和二郎剑。来到餐厅，人头攒动，卖藏族饰品的柜台前挤满了好奇的人们，我凑过去，那一墙挂住的仿佛少女斑斓的梦，项链啊、藏银啊、镯子啊，都充满了浓郁的民族风情，不动声色地诱惑着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从百宝箱一般的柜子里抓出一大把，用最快的速度挑选了十来跟各式各样的项链，兴冲冲地回到餐桌旁，拿出最灿烂的挂在自己脖子上，洋洋自得。

午餐吃得像过盛大的节日一样，因为当地接待的同志热情有加，特意叫来了两个歌喉动人的姑娘前来敬酒，看者她俩盛装打扮，红扑扑的脸灿若春花，手捧美酒献客人啊，岂能不一饮而尽，一醉方休！于是在姑娘的歌声中，在藏族地道的敬酒仪式中，青稞酒和着青海湖的美一同咽入喉咙。“喜欢你，喝三杯；不喜欢你，喝三杯；管你喜欢不喜欢，都要喝六杯！”姑娘们的热情大胆差点吓住了我们的张主任，可怜他无辜地被两姑娘灌着，我们却在一旁哈哈大笑！好不畅快！

带着些微微的醉意，还有些酒意也无法掩饰的怅然，我们去码头坐船。我也不知在哪儿耽误了一下，等我出来，大队人马已经远去，冷冷的风夹着雨点扑打在我身上，寒意顿生。青海湖，你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你是美的，他们都说你是美的，可此刻你美在哪呢？美在遥远而孤独吗？我踩着酒醉的探戈，歪歪斜斜地走在去码头的路上，一路几乎是闭着眼睛的，眼睛掉在我的脚板上去了。幸好耳朵还十分清醒，我听得到汽车来时的喇叭声，也听得到路人的玩笑声，还听到了远方有人大喊：“王智慧！快点！”

于是我加速，用了很大的意志力加速。披着军大衣的、系着白纱巾的、蹬着新买的运动鞋的……波光粼粼的水，船，谁搀扶着我上去了，有些摇晃，我坐下来，隐约听到有人在说：“哈，彻底瘫痪了！”

我以为青稞酒是软绵绵的的，没想到啊，水的形状，火的性格！温柔一刀啊！头疼欲裂，竟在如此时分，在我即将扑到在青海湖怀抱的时刻。青海湖，我来看你来了，我就在你的怀里，人们都在欣赏着你，青海湖，而我，距你如此之近，却在惦记着他！你张开含情脉脉的眼睛凝视着我，我却只能闭上双眼，让一滴咸泪与你相依……青海湖，你也是一滴忧伤的泪吗？天使的眼泪？

也许是湖上的风唤醒了迷糊的我，也许是静静流淌的时光唤醒了我，当人们说：“到岸了，下船了！”时，我苏醒过来，睁开眼睛，哦，青海湖，我终于看到了你！　

走在湖中的滩涂，看着绿色的山脊赭石色的山脚，围着一湾蓝绿色的湖面，几只鸥鸟在堤岸间翱翔，脚下踩着片片无名的沙地花束，心情豁然开朗，所有不快一扫而光。班驳的阳光不规则地从铅色云团的缝隙间洒下来，近岸的青色湖水撞击在堤下堆垒的大石上而溅出白色的浪花，将人的视线垃向远处湖水深情的青蓝色。虽然风还是有点冷，但青稞酒足已将它温暖。

我站在高处，眺望远方，青海湖简直比海都要壮阔，环视周遭，发现色彩非常简单而无比气派，天上的一抹蓝，像孙猴子大闹天宫打翻的宝石蓝；空中的一片梨花白，是七王母娘娘染过的灰琥珀；湖水的一晕淡绿，如同七仙女出浴披的嫩嫩的遮羞布。如果这些颜色掉落在别处，也许不会这么引人注目，因为掉落在青海，它就不能不让人震撼：因为它太浩淼太壮观。绝美的风景，却不是一个“美“字能够概括，只有你置身其中，才能感受一二。

一路上我看到我们的孩子们兴奋地在滩涂上追逐、玩耍、拍照，在这里，他们的确成了自然的宠儿，是开在我们眼睛里的花，会唱歌的花，会眨眼睛的花。这个凛冽的时而飘雨时而晴朗的青海湖，忧郁的青海湖，变幻莫定的青海湖因为育才学子的加入逐渐开朗，逐渐明丽，等到下午三时许，云开雾散，终于在二郎剑那个地段我们的眼睛全都明亮起来，因为太阳从淡紫淡灰的云层里出来了！

回程的时间到了，导游允许我们在油菜花最灿烂的地方停留十分钟照相。我脱下了厚重的外衣，站在菜花面前，拍下了永恒的纪念。上车了，我没有回头张望，我知道在身后青海湖渐渐远去了，我不想和它告别，因为我仍然把它锁在心里，化成一个心愿、一个梦。在离去的那刻，我反而感到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澄澈地看见过它、触摸过它、在它的风雨下洗礼。

再见了，青海湖！再见了，金沙湾！再见了，金银滩！我还会来的，会的，希望你不要日渐凋落！听我说，下次我再来时，记得用你那瞬息变幻的光影、阳光下和暖的草坡、安详睡在沙子里的小花束、低垂到湖上的彩虹和那狂风中奋力挣扎的小海燕还我心底里最最青蓝的那片湖泊。

不再是天使伤心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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