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开活力的闸门

撬开活力的闸门

——解密成都高新实验小学教师水平系数张泽科
编者按：

　　教师价值能够“称量”吗？教师水平可以“分级定等”吗？长期以来，教师评价问题一直困扰着校长们。成都高新实验小学以激励、导向来提速教师发展，通过数年探索，以一个水平系数，把教师动态地分成“三级九等”，由此撬开了活力的闸门，赢得了教师生动活泼的成长动力。作为教师评价体系建立的一个范式，我们愿意将他们的尝试提供给更多的学校，目的是为中小学人事制度改革激发出更多新的思路。



　　评价教师劳动，我们常见的是“量的区分”表达充分，“质”的差异诉求不足。然而，恰恰是这个“质”的差异，体现着教师的劳动水平和贡献能力，决定着教师的成长速度和发展高度。但区分这种差异，一直缺乏“承载思想的技术”。

　　一个水平系数把教师分成“三级九等”

　　59个教师，站在9个平台，2人高居“山巅”……各个台阶上的教师，纷纷积攒实力，奋力向上攀登，群体拼抢“山头”的态势由此形成。这是成都高新实验小学用教师水平系数绘就的教师梯级发展图形。

　　水平系数首先影响的是课时津贴。举个例子说，山巅上系数最高的石榴老师和寇忠泉老师，每节课津贴是“山底”教师的1.8倍，月课时津贴则为最低者的4倍；再则，长工资、评先进等青睐的也是系数高的教师；系数还与岗位息息相关，每年从系数最高的教师聘起，级别太低，不但没有好岗位，还将首先成为解聘对象。

　　既然水平系数有如此“生杀”大权，它是怎样确定的呢？高新实验小学从教师课堂教学、工作态度、专业素质、教学绩效四个方面，认定这个系数。

　　一个涵盖教育专家、学科带头人和教学管理人员的听课组，每年都要根据“课堂教学要求”，随机两次听课，评出每个教师的课堂教学等级。

　　这是一个门槛，课堂教学“优”，教师教学水平便可进入一级，系数值锁定在1.8至1.6之间；课堂教学“良”，教学水平只能达到二级，系数值下降到1.5……“不合格”则丢失了认定资格甚至岗位。水平级段划分后，再依据其他指标定“等”。

　　一级一等必须杜绝“教学违规”；一级二等，违规控制在2次以内……等级最低的违规也不能超过4次，这是第二关。

　　依据专业学历、教学技能等认定教师学科素质。“本科以上学历，普通话一级，计算机C级，英语达到学校要求，教学技能达标，当年在省级以上正式刊物发表学术或专业论文1篇，承担区以上公开课或研究课1节。”一级一等需满足其中任意6条，一级二等可减少1条……以下逐次降低标准。

　　以学生素质发展水平确认教师教学绩效：学生合格率100%，优秀率80%以上，这是一级一等的要求，即使三级三等，学生合格率也不能低于95%，优秀率要达到40%以上。

　　高新实小每年都要集中对教师进行年度考核，教育教学常规作为过程性评价，占70分；水平性评价，即教师水平系数占30分：以“一级一等”为起点，每下降一个等级，就下降3分……教师水平系数，成了年度考核中区分度最大的指标。

　　“水平系数是这个考核体系的核心。”校长陈光前说：“它虽然分值不高，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因此，水平系数的权重从三年前的20%提高到了30%。

　　导向发展是水平系数最大特点

　　最初认定水平系数，专科学历能获得2分；两年后，本科以上学历才能拿到这宝贵的2分。这个动作促使教师学历迅速提高，专科以上学历者达到了98%，本科36%，研究生班结业24%。同样，水平系数对教师普通话水平、计算机水平、英语水平、教研能力等要求也在提高。结果是，普通话一级达到28人，计算机C级以上40多人，远远超过了上级部门的要求。

　　水平系数本身是发展的，跟进的是教师专业能力的发展。5年来，学校三次修改了水平系数确认指标，内涵日益丰富，难度指数不断升高。比如，根据“新课改”精神，学校修订了“课堂教学要求”和“学生素质检测方案”，提高了水平系数质量标准，既反映了学校教育对教师水平提升的现实需要，又引导了教师发展的走向。

　　“导向教师专业化发展，这是水平系数最有生命力的地方。”陈光前说：“水平系数能发现老师的问题，有天然的诊断和矫正功能。”语文教师邓偲娟，三年前是二级一等，校长、教导主任、语文组长等对她诊断式听课，发现“教师普通话、口语表达、课堂机智等天赋不错；但教的痕迹很重，课堂比较乱……”学校安排石榴老师和她结对子，跟踪指导。两年后，邓老师在全省上了十多次观摩示范课，获得了成都市赛课一等奖，升格为一级二等。

　　价值激励形成教师发展活力机制

　　与通用集团著名的“活力曲线”相比，高新实验小学“水平系数”与其相通之处在于：价值激励，形成促进每个人充分发展的活力机制。二者的区别是，运行水平系数兴趣不在淘汰，而是激励全员发展。

　　按水平系数对教师分级定等，给予教师的首先是一个能力坐标。“不仅充分肯定了教师劳动的价值，更让教师明白了自己的地位，从而激发起向上的动力。”副校长高万群说。

　　“无论等级高低，教师们同样都有很大压力。”教导主任李晓玲说，“在这个崭新的机制里，职称不纳入考核，资历也退避三舍，教师们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赛跑。”

　　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来。每年都要重新认定水平系数，等级高的教师每学期还要“亮相”示范课，一旦质量下滑，等级自然难保。“我一直评的是一级，老师们随时都会听我的课，想名副其实，就得每节课都精心准备。”朱强老师说。

　　四年前应聘到实验小学，以过硬水平冲上一级一等的寇忠泉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忘我的工作，也没有过今天这样的压力，全校老师都盯着，岂敢懈怠？”

　　作为学校的德育主任，寇忠泉要负责指导全校30名班主任的工作，还有安全等一大摊其他的工作，但更多的时间，还要潜心于音乐课堂教学，每周承担8节音乐课，每月一次观摩课，有时还要承担省市教科所安排的示范观摩课和新课程讲座。为了让“一级一等”名实相符，2003年还参加了教育部组织的“音乐教师国家级骨干培训”。“人都有惰性，我也有。但水平系数面前不进则退，我别无选择。”寇忠泉说。

　　等级低的也不用着急，硬杠子明摆着，只要教学水平提高了，等级就会上长。而且，上不封顶，冲上上一个等级的教师越多，越接近让教师整体发展的目标。建校时“水平很不理想”的37名教师中，已有20多人成了教学骨干。

　　“在这里一年相当于以前几年的发展。”黄平老师说，“对教师客观公正地分级定等，掀倒了关系、资格金字塔，构筑了能力、贡献金字塔，你有多大本事都可以使出来。”去年全国小学英语教师技能大赛，应聘到高新实验小学不到两年的黄平悄悄报名，获得了预赛第一名。

　　“年轻人都在努力发展自己，因为人人都有可能攀上水平系数的巅峰，不能错过机会。”唐峻峰老师说。正是抓住了“最佳发展期”，唐老师指导学生，两年内获得了全国发明金奖、全国科技创新大赛二等奖、四川省亿利达发明一等奖等200多个科技发明制作奖。

　　“确定水平系数的初衷，是想客观评价教师，引导、激励教师发展。”校长陈光前说。

　　尊重教师劳动找到教师评价科学机制

　　和其他学校一样，高新实小每年都要对教师进行年度考核，考核教师的工作量容易，考核教师水平就遇到了麻烦。但教师水平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要尊重教师的劳动，就必须区分出水平差异，形象地说，要像“称”秤一样，称出教师教学水平的不同。

　　“教师劳动比一般劳动质的差异更大，很难‘称量’。如果评价时模糊了这种差异，客观上就抑制了教师的发展和创新。”陈光前认为，这是困扰教师评价的一大难题。

　　高新实小从原因分析入手，寻找影响教师水平差异的因素。首先是教师的专业水平，比如语文教师的专业水平是看他对语文的造诣；其次是教学基本功，如教学技能；第三是师德水平，核心是教师对教育的忠诚度；第四是教育理论水平和研究能力，即教师必须有先进思想支撑……整合这些因素，结合课堂教学效果和学生学科素质发展水平，确定教师“水平系数”。实践表明，水平系数比较客观地反应了教师的水平状态和劳动价值。高新实小由此找到了评价教师水平的科学机制。

　　由于听课是随机的，评价标准是先进的，评价过程是公正的，这就打消了教师的侥幸心理，必须精心上好每堂课，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由此确定的课堂教学等级，比较真实地反映了教师的实际水平。

　　教师自评、教研组评和学校评结合，自评与组评误差较大时，以校评为准，这就从评价主体和过程运行上有效克服了水平系数的评估偏差。

　　教师水平系数，以一种直观、可感的数量形式，体现教师水平差异，不仅确认了教师劳动的绩效和价值，更激发了教师发展的动力和活力，引导了发展的方向。

　　2002年，四川省部分知名专家应邀到高新区对学校进行综合评估时，专家们指出，高新实验小学用水平系数，成功区分了教师水平差异，解决了教师评价的最大难题，同时也解决了教师发展的动力问题，算得上是教师评价方面的创举。

　　想飞翔给你一片“蓝天”

　　如果说水平系数确立的是教师发展的内运机制，那么构建人文化的支持性环境，则是帮助教师发展的又一着力点。

　　“刚评上一级一等，学校让我上示范课，我就照搬了自己的一堂获奖课，谁知陈校长竟冒了火：这是典型的上世纪90年代的优质课，新课改的影儿都没有，这课得重新上。”石榴满脸绯红：“他是‘杀鸡给猴看’。”但石榴也感到十分幸运：“按常理，我已是最高等级的教师，勿须栽培了。相反，学校为我请了特级教师作指导，我开始跟着他们学习课堂教学艺术和现代教育理论。学校还推荐我参加教育与经济管理研究生班的学习。”

　　美术作品登上《人民教育》杂志，出版画集，举办画展……起点不高的美术教师陈冠夫显得牛气十足，但说起这些成绩的取得，陈老师感慨不已：应聘高新实验小学不到一年，就考上美术脱产本科，要么放弃读书，要么放弃工作。为难之际，学校给我解了围——上午读书，下午回校上课。读美术研究生时，陈冠夫又重演了这套“程序”。参加电脑美术动画制作，稻城美术写生，配置美术专用电脑……学校对他一路绿灯。陈老师学习、工作两轮并进，学生国画作品展出国外，20多名学生绘画获得全国金奖……面对一些学校高薪的聘请，陈冠夫说得有些动情：“学校对我有恩，我如果为利而走了还算是个人吗？”

　　“即使他飞了，学校也没亏，他发展的过程也是学生成长的过程。而且我们证明了这样一点：学校绝不是要用水平系数消耗教师，而是帮助每个人挖掘潜力。”陈光前说。

　　几年来，教师外出培训、教研、听课、参加教学比赛平均每人15次以上；每个学年、每个暑假都请专家、学者、名师来校指导。与6年前相比：59位教师中，已有全国优秀辅导员2人，省优秀辅导员2人，省特级教师后备2人，市学科带头人后备2人；全国体育赛课一等奖一人，全国英语教学技能比赛一等奖一人，全国思品赛课优质课奖一人，省音乐赛课一等奖一人……

写在后面

　　1997年，成都高新区合并两所村小和一所厂矿子弟校，新建高新实验小学。37名教师大多学历不达标，50岁以上近一半。功底薄弱，观念陈旧，手段落后。队伍学历、能力、年龄结构等严重滞后于学校发展的需要。然而，高新区却要求实验小学办成全区“示范窗口学校和教改实践基地”。靠什么推动学校发展？校长陈光前思前想后：教师是影响学校发展诸多因素中最核心和最活跃的因素，每个教师都有强烈的发展愿望，一旦发掘出这个潜力，就会变成一种优势，变成学生和学校可持续的活性机能和动力支撑。

　　瞅准了这一点，陈光前坚信自己给学校发展找准了方向。于是适度超前地提出了“实现教师、学生和学校共同发展”的办学理念和“服务于教师发展、服务于学生发展”的学校功能定位，锁定了10年打造品牌学校的三步战略。

　　紧紧攥住教师发展这根关乎学校发展的“生命线”，以水平系数推动，以人文化环境支撑，高新实验小学把教师发展联动学校崛起的神话，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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