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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阅读:数码时代的文本变革

时间:2023-02-20 22:44:11 计算机论文 我要投稿

超阅读:数码时代的文本变革

 提要:由于计算机和万维网的普及,以电子超文本为对象的阅读(即"超阅读")正在人类的文化生活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本文分析了超阅读的特性,评介了国外相关研究的成果,并在阐述超阅读的长处与局限的基础上提出了扬长避短的措施。
       关键词:超文本超阅读网络文化

超阅读:数码时代的文本变革

       电子超文本(electronic  hypertext)的勃兴,是20世纪下半叶最令人瞩目的现象之一。60年代中叶,它仅仅是美国学者纳尔逊头脑中的灵想独辟。80年代中叶,随着光记录技术的进步,超文本日益广泛地应用于单行电子出版物。从90年代初开始,由于超文本标识语言(HTML)的问世、万维网(www)的建立,超文本在赛伯空间中不胫而走,成为在线电子出版物最为流行的形式。在一定意义上,超文本是作为线性文本的对立物而出现的。由于超文本势力日盛,与之相适应的超阅读(hyperreading)正深入人们的生活、引起学术界的重视。本文试图剖析超阅读的特性,评介相关研究的成果,并探索超阅读扬长避短的途径。


一  超阅读的特性

       基于印刷术发展起来的传统文本,以线性文本为其主流。多数出版物通过章节设置、页码标注等方式规定了阅读顺序,读者的任务似乎就是逐章、逐节、逐页、逐段、逐行以至逐字往下读。当然,这不是说传统文本就没有非线性因素,百科全书从总体上说便不是为线性阅读而设计的,人们通常只是根据自己的需要查阅它。有人因此将百科全书视为超文本的雏形,这是不无道理的。尽管如此,超文本真正成熟是电子时代的事情。电子文本固然也有线性因素,但是,它所看好的其实是以非线性为特征的超文本。如果我们将超阅读的特征界定为非线性的话,那么,它无疑是与超文本相辅相成、在电子时代获得崭露头角的机遇的。如今广为人知的"冲浪"、"巡航"等譬喻,很大程度上是相对于超阅读而言。它们既说明了超阅读有别于传统阅读的特点,又展现了超阅读特有的魅力。  
       不过,在将超文本与阅读联系起来时,我们有必要区分两个相关的概念:一是对于超文本的阅读,二是以超文本的方式来进行阅读。尽管超文本本身可能包含了许多交叉链接、因而提供了非线性阅读的可能性,但如果我们不使用这些链接的话,超文本(通常是在一个节点的范围内)用浏览器读起来或许和一般意义上的文本并没有什么差别。由此看来,超文本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用非超文本的方式来阅读。反过来,非超文本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用超文本的方式加以阅读。例如,打开印刷在纸面上的散文时,即使其中没有现成的注解,也没有标明引文,但是,我们完全可以一边跳来跳去地读,一边查找手边的辞典、对照其它散文,试图找到文本之间的联系。有人认为:这一意义上的阅读(即以超文本的方式进行阅读)便是"超阅读",它适用于一切文本(包括成套的文本)。(Burbules,1997)上述两个概念的区分,事实上牵涉到阅读过程中人所固有的受动性与能动性。由自身信息的结构所规定,每种阅读材料都有与之匹配的阅读方式,这体现了人在阅读时的受动性;从自身的知识储备、阅读能力、阅读目标等条件出发,每个人都可以对自己的阅读方式有所抉择,这体现了人在阅读时的能动性。因为上述矛盾的存在,我们有必要更严格地界定超阅读的外延与内涵,将狭义超阅读理解为针对超文本的非线性阅读,而将针对线性文本的线性阅读称为传统阅读。为简明起见,下文不把针对超文本的线性阅读和针对线性文本的非线性阅读列为研究的重点。
       与传统阅读相比,超阅读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追随链接以把握文本间性。任何意义上的阅读都涉及材料的节点与链接两方面,用传统的术语来说,也就是文本单位和文本间性。以线性文本为主流的印刷品使得阅读经常定位于相对孤立的作品或文献(文本单位),文本间性隐而不显(除非加注或作特别说明)。与此相反,超阅读材料以链接的形式突出了文本间性,从而大大便利了读者的视野在文本之间的迁移。印刷文本本质上是选择性与排外的。任何印页、任何卷宗,都只能包容一定数量的词语;它可以参考其它文本,但为此必须翻检藏书、到书店购买或者上图书馆借阅。这类活动本身不是阅读,读者却必须为此花费时间和精力,有时还得耗费金钱。网上的超文本本质上是包容的:文本的大小几乎可以视人们的愿望而定,任何文本都可以被链接到实际上数量无限的其它在线文本,访问这些文本链接只需要一点点时间或努力。
       实施跳跃以进行网上冲浪。如果说传统阅读以连贯性为特点的话,超阅读的特征则在于跳跃性。连贯性具有两方面的依据:从主观方面来说在于人类思维的逻辑性,从客观来说在于传统文本相对严密的结构。这两方面的依据互为因果:阅读结构严密的传统文本有助于训练人的逻辑思维,逻辑思维训练有素的人易于把握传统文本内在的结构。正因为如此,为了促进儿童的心理发展,有必要引导他们条分缕析地阅读各种以连贯性见长的范文。传统阅读虽然有上述不可抹杀的功效,但亦存在易使思维陷入各种条条框框的缺陷。例如,科举时代讲究"起承转合"的八股文,从破题、承题、起讲,中经入手、起股、中股、后股,而以束股结束,看起来似乎结构紧凑、易学易教,实际上形式死板、束缚性灵。当代以应试为宗旨的新八股,同样不利于发挥人的创造性。与此相比,超阅读比较重视自由联想的作用,相对充分地体现了读者的能动性。如果说自由联想是超阅读的主观依据的话,那么,相对多样的路径设置则是超阅读的客观依据。当这些路径通过网络媒体彼此相通、在不同路径之间实现跳跃成为可能时,传统意义上的"读者"便向网络媒体的"冲浪者"转化。
       提供选择以实现阅读的个性化。传统阅读通常面对的是定型的文本。形式上相对稳定的传统文本往往成为存在"终极解释"的客观证据,这种终极解释的主观原因则是对解释者权威性的认可。在不少情况下,原作者因其意图被作为释读文本的参照而享有权威地位,由原作者手定的文本则成为一切传世之作的基准。版本考订也好,文字训诂也好,都服从于上述权威和基准。如果找不到原作者或者原创文本,那么,声望卓著、功力不凡的学者便可能成为权威,由他们所校定的文本相应可能成为基准。超阅读根本否定终极解释的存在,这种否定建立在以下认识之上:其一,超文本是一种开放的作品,鼓励充分发展读者的阅读潜能。因此,不同读者对同一超文本作出不同解释,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其二,超文本赖以安身立命的网络媒体以"平等"

作为自己的特色。因此,不同解释之间的关系,并非压制与服从。换言之,话语霸权在超阅读中没有市场。
       必须指出:与传统阅读相比,超阅读的历史还相当短暂,而且,目前人们对二者的关系仍存在不同看法。一种看法认为超阅读和传统阅读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别。例如,美国的科罗拉多大学的P.  W.  Foltz曾对传统阅读和超阅读进行比较研究,其成果以博士论文的形式发表,题为《线性文本与超文本中的读者理解和策略》(1993)。他在文中报告自己的实验结果时,就持这样的观点。问题在于:这一实验本身存在很大的局限。它的做法是从现成的本科生经济学教科书中选取部分内容,分别制成电子线性文本和电子超文本,然后就理解的速度和精确性等项目对非经济学专业学生进行测试。测试用的超文本仅仅包含6018个单词、26个节点、17个横向链接,而且,这些节点本身又是根据原作的段落标题设计的。这种状态下进行的超阅读,毕竟和网络用户接触在线超文本的体验有不少的差距。当然,这不是说超阅读就与传统阅读不存在共同之处,我们应当比较全面地看待二者之间的关系。


二  超阅读研究

       关于超阅读的研究,可以追溯到二次大战期间担任美国总统科学顾问的布什。他在20世纪40年代所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就设想了超越印刷文本之局限的新的阅读方式。(Bush,  1945)虽然布什受时代所限、将这种超越的技术基础认定为缩微胶卷,但这篇文章从总体思路上对后人多所启发。纳尔逊、恩格尔巴特等人在60年代中叶所设想的超阅读,便是沿着上述思路加以拓展的,只不过其时的技术基础已经转移到计算机。关于超阅读的研究,到80年代末开始形成高潮,至90年代堪称成果迭出。
       在心理学和教育学等领域,已对阅读进行了大量研究,某些成果已在实践中获得应用。上述研究的目标之一,是弄清哪些主客观要素对阅读效果有影响。这些因素包括:读者背景知识、阅读动机、认知能力,文本的结构形式、题材类型,提示的诱导、从众的压力等。这类研究原则也适用于超阅读。除此之外,人们还试图寻找影响超阅读的特殊因素,其中之一是显示器的分辨率。实验表明:同一个文件分别呈现在纸面和屏幕上时,就阅读速度而言,后者高于前者。(Gould,  etc.,  1984,  1987))但是,若显示器的分辨率提高,则阅读速度加快。这说明:阅读速度事实上并非取决于文本的结构。因此,对阅读和超阅读所作的比较研究,必须以二者拥有相等的分辨率为前提。从理论上说,要想弄清超文本的特性,首先得将其特性和在特定装置上阅读它的体验上加以区分。(Landow,  1994)为电子超文本的特性所决定,在超阅读领域人们更多地探讨人机界面的设计,分析链接、组织与调用信息的方法。为此,人们不仅运用了计算机科学,而且引入了心理学、阐释学、工程学、概率论等原理。例如,Spiro和Jehng等人所作的研究就援引了认知心理学理论。(1990)
       以要素研究为基础,人们正在试图建立超阅读模式。这种理论尝试大致有两种不同的取向。第一种是移用或借鉴传统阅读理论模式,像V.  Balasubramanian所著《超文本入门》(1995)就是如此。它的理论来源主要是语义学和符号学。另一种是着眼于超阅读所固有的特性,将链接取为中心范畴。例如,Nicholas  C.  Burbules认为:人们通常关心节点而非链接,链接的价值被低估,原因在于链接的易用使之看起来像是捷径、转移的迅捷使其自身来不及被反映,一切看起来仿佛自然而然。其实,链接很值得研究,理由如次:其一,并非一切链接都浑然无别。超文本的作者设置链接有一定的考虑,读者选择与追随这些链接也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有时出于他们所特有的方式,有时由常规所预示,有时出于对作者设定这些链接的意图的猜想。其二,在读者遭遇超文本之前,链接就已存在。在多数情况下,读者并不了解超文本的作者,对他们的理智、偏见、动机和信用都一无所知。运用与定位超文本中的链接,是使作者的默许假设及价值观豁显的主要方式。其三,链接不仅连接既定的两个文本,而且改变材料被阅读与理解的方式。两个相连的文本的单纯并置就会产生一定的影响,更不用说对链接本身加上说明或标题。作者当然可以用链接来表达一定的意图,虽然这种意图并不一定能为读者所把握。
       Burbules对链接修辞非常感兴趣,他说自己从修辞的角度来描述不同种类的链接,为的是强调它们的多样性、强调它们非中性的意义,希望人们将链接当成一种有待评价和探询的修辞运动。修辞有意无意地暗示着选择,昭示着假设,带来了效果。因此,超阅读不仅仅是单纯追随摆在我们面前的链接,而且意味着对它们的意义加以阐释、对它们的合适与否进行判断。在网络上,超文本固然为一个个的作者所拥有,但是,这些页面并非孤立存在,因此,作者必须对自己所创造的网页负责任。读者也必须摆脱自己对网络所持的简单消费者的倾向,学会区分简单的信息与链接的信息,抵制页面上那些花花俏俏的东西的诱惑,培养批判性的超阅读能力。有三条值得注意:其一,读者必须掌握与网络设计、制作有关的技巧,迨所谓"能作方能评"。其二,必须认识到不论网络是个多么富于弹性的结构,仍然具有一定的组织性,不可能对于各种文化群体和个人都一视同仁。网络不仅是人的思维方式的外化,而且以其反馈改变人的思维方式。人们创造工具,工具在为人们服务的同时反转过来改造人。网络与人的关系同样是如此。其三,必须认识到不管网络如何庞大、仍然有些重要的东西未被收入。任何链接都在包容某些联接点的同时排除了另一些联接点,任何路径都在开拓某一通道的同时甩开了其它通道,任何修辞都既是揭示又是隐瞒。因此,我们必须在阅读"存在"的信息的同时阅读"不在"的信息。如果读者拥有批判能力的话,网络可以提供巨大的发现、集成的机会;如果没有这样的能力,网络可能是一个操纵人、歪曲人的可怕的媒体。(Burbules,  1997)这些见解是相当精辟的。
       如果说一定的理论模式总是和一定的阅读规范相联系、因而大致相当于我国古典文论所说的"规矩"或者"法"的话,那么,阅读策略则与"巧"相通(作为范畴的"规矩"与"巧"最初见于《孟子·离娄》等文献),同样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即使在纵览线性文本时,读者也采用了某些策略。循规蹈矩地逐字、逐句、逐段地阅读的

情况固然存在,但这种阅读通常只是相对于非常重要、难度又很大的文本而言的。如果不是这种情境,读者往往试图根据文本提供的标题、强调性字段(在中文出版物中通常以黑体字排印)等提示进行跳跃式阅读。换言之,阅读并不一定是连贯的。一项研究表明:除将文本从头读到尾之外,读者还可能先将一段读完、然后再重读该段各个句子,或者有目的地回到文本中先前读过的任何有关的句子。在阅读时,读者不止利用一种策略,显出种种弹性。(Goldman  &  Saul,  1990)可见,阅读并非总是按单一顺序进行的静态过程。策略的运用取决于读者在相应领域的知识、目标、技能及文本特性等。策略亦为超阅读所必需。米歇尔·德索托《日常生活实践》一书说:"简而言之,空间是被实践了的地点。由都市规划所定义的几何性街道在行走者(的脚步下)转化为空间。同样,阅读行为也是经由对某一特定地点的实践所生成的空间;一部被书写的文本,亦即一个由符号系统所组成的地点。"(转引自《西方美学通史·二十世纪美学·下》695页)超文本的路径好比是德索托所说的街道,阅读则像行走一样、由行人的脚步将这些街道转化为空间(即阅读空间)。没有行人,街道便失却了存在的意义或价值,由一条条街道所组成的都市也就成了庞贝式的死城。都市中的街道,除沿用历史自然形成的墟集外,通常是根据一定的规划加以建造的,支配它们是体现一定价值观的程序与规则。要想在街道上行走,就难以抹杀这些程序与规则的影响,行人通常也并不直接向这些规则和程序加以挑战。尽管如此,行人有时仍拒绝墨守成规,在行走时运用一定的策略(如抄近路、翻墙等)。人们在从事阅读活动时,也有自己的策略。这些策略并无一定之规,也难以为一定的意识形态所支配。超阅读的境界,因此可以区分为三种,即"无法"、"有法"、"无法之法"。作为最高境界的"无法之法",是"从心所欲不逾矩",是对理论模式的心领神会、对阅读技巧的得心应手。在超阅读策略研究方面,虽然有了一些研究成果(P.  W.  Foltz,1993),但数量较少,有待深化。


三  超阅读评价

       随着计算机的普及、万维网的流行,超阅读正在逐渐走俏,其长处与短处都日益清楚地显示出来。如何使之扬长避短,已经成为具有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的课题。
       写作此文时,笔者曾就超阅读的优点征求了MarleneM、Hologram、Erhnamm、Idiotboy、Pcgirl79等8位在线网友的意见,他们从不同角度谈到了开拓阅读空间的问题,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方面:其一,超阅读将范围由文字材料扩大到图片、动画以至视频,进而使视觉感知和听觉感知有机结合,这是利用超文本来导引不同符码的材料实现的。其二,超阅读改变了囿于某一中心文本的模式,通过追随链接以获得多样化的说明,特别是利用网络媒体的漫游特性、下载功能、检索服务来扩展信息来源,使读者的眼界大为开阔。其三,超阅读注重动态交互,这种交互具有相互激发、益人神智的作用。
       除了开拓阅读空间之外,超阅读的长处主要在于实现建构学习、培养阅读个性两方面。
       研究表明:超文本的潜能暗合于建构学习理论。对于那些复杂的、非决定性的知识领域,那些要求高度"认知弹性"及容忍模糊性的知识领域来说,超文本与学习的联系显得特别重要。"学习"和"理解"都是通过制造联系来起作用的。我们对于某一事物达成理解,是在将它置于同我们已知的其它事物的联系之时。人脑与记忆自身是"超环境":我们不是将新的信息作为离散的、孤立的事实来加以学习,或者说,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不可能长时间地记住它们。我们能够掌握得最好的信息,是那些可以结合入我们已有的知识的材料,经常是通过复杂的、多维的联想连接。正是通过将新的材料结合入原有的认知结构的方式,人们实现了由信息到知识的转化。在建立活跃的、新奇的联想模式的过程中,在首要文本和补充材料之间的线性消失了。不仅如此,平常认为是"单一"的文本也开始消解,分离为一系列独立的节点。(Burbules  &  Callister,  1996a)由此看来,超阅读事实上就是一种建构学习。
       传统教育对学生的训练是以文本为基础进行的。文本代表了相对固定的思路、相对权威的观点、相对强制的要求,不论是教师对于文本的解释,还是学生对于文本的理解,归根结底要以是否合乎文本原意来判定。由此而训练出来的学生或许在思维条理性、收敛性方面有其所长,易于服从权威,接受社会所灌输给自己的仿佛是天经定义的规范。但是,他们在思维的创造性、知识的创新性、开拓进取的勇气等方面可能有所不足。相比之下,以超文本为依托的新型教育具有独特的优点。超文本的价值,在于引导学生摆脱传统文本及连同课堂练习而来的标准答案的束缚,寻找对于材料独一无二的组织方式。经过超文本建构的训练,学生在思维的发散性和创造精神上可望有较大的提高。  
       超阅读的上述优点固然已经获得比较广泛的肯定,但它所潜藏的缺陷亦招致了批评。大致而言,这种缺陷主要表现在方向感、逻辑感和历史感的丧失上。
       方向感是和人类活动的计划性相联系的。传统阅读中已有"精读"与"泛读"的区分,尽管如此,相对受重视的毕竟是前者,"熟读深思"是基本要求。相比之下,超阅读引以为荣的是"漫游"。"游"而至于"漫",不论是漫无边际、漫无目的、还是漫无止归,都比"读"而"泛"更进一步,随机性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所谓"随机",事实上可以用心理学所谓"刺激-反应"模型来解释。"漫游",指的就是用户在网络上沿着超文本的链接随机地从一个网页浏览到下一个网页。在这种情况下,页面所提供的刺激是决定用户反应的主要因素,与计划性相联系的方向感由此而弱化。当然,不是说计划性在超阅读过程就完全不起作用。所谓"计划",表现为有目的地按一定的要求或步骤查找信息,当用户开动引擎、根据搜索结果进行阅读时,情况就是如此。不过,检索所得尽管根据匹配程度高低排了序,但为了避免"沧海遗珠",用户往往不得不实施穷尽式阅读。在这种情况下,有时读上数十篇甚至数百篇,却仍然找不到所需要的材料,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丧失方向感。
       人们为何需要阅读文本?一种可能是捕捉信息、了解世界,另一种可

能是反思自我、训练思维。我们在阅读过程中不仅发现别人、进入别人的世界,而且进行反观,观察自己的内心,同时在进行比较,这种比较是进行自我调整的根据。因此,在考察超文本阅读时,必须注意相辅相成的两方面:一方面是人们如何评判超文本,另一方面是超文本如何潜移默化地改变人们的思维模式。如果教师不再向儿童讲解文本层系,如果基于三段论的预期在阅读过程中不再起引导思路的作用,如果阅读实践无法继续为读者提供逻辑思维的范本,人们是否还能像过去那样进行严密的思考,值得怀疑。这是超阅读招致非议的原因之一。  
       早在20世纪30年代,本雅明在思考机械复制时代艺术的命运时,就指出了原作的"氛围"(aura,又译"灵韵")因复制而丧失的问题。人类复制信息的活动已经由手工复制、机械复制进入数码复制阶段,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艺术原作,而且是广义的精神产品。澳大利亚Monash大学历史系教授Graeme  Davison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就叫《历史与超文本》。在文章中,他引述了Sven  Birkerts的《谷腾堡的挽歌:电子时代阅读的命运》一书中的观点,认为超文本与网络将擦除作为被书写的记忆之积淀的时间感,而这种时间感恰恰是我们的历史感的基础。为了理解上述看法,让我们想象一下进入图书馆的情景。书架上的那一排排书,都在无声地叙说着某种历史。我们从书籍之多可以想象得到人类在过去的岁月中所已积累的知识之丰富,从书籍的尺寸、印张、版式、装订等方面的差异又可以萌发岁月的沧桑感。相比之下,一旦这些书籍都被数字化、以网页或文件的文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那么,不仅书籍"汗牛充栋"的历史感没有了,而且,看不到旧书发黄的书页与新书崭新的书页之间的差别,也闻不出旧书的霉味与新书的油墨香之间的区分。我们对于过去的感觉,不仅仅是由语言建构的,而且由印刷品及其在图书馆中的堆积加以具体化。在这一意义上,电子超文本所能传达的时间感远不如印刷品。因此,书籍的数字化意味着时间感的消失,或者说历史的深度被消解。
       根据辩证法的观点,我们不能简单地说传统文本已经过时而加以摒弃,但也不能因为超文本在某些方面尚不成熟而将它弃置一旁。考虑到计算机与网络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速度,笔者认为超阅读的前景是光明的。虽然如此,要想使超阅读造福于人类、有益于文明,无疑必须注意扬长避短、因势利导。具体地说,可从完善导航机制、实现自动连贯、确立价值标准入手。
       传统阅读的最大优势(同时也是最大劣势)是根本不用担心"歧路亡羊"。超阅读在使读者体验到"曲径通幽"之乐趣的同时,可能带来让人无所适从的烦恼。正因此如此,有必要完善导航机制,避免在浩瀚的信息海洋中迷路的危险。对于读者来说,在文本中穿行不像在超文本中航行那样承载巨大的心理负荷。为了简化超文本读者的任务,必须提供附加的导航特性。这类特性在文本中也有,像目录和索引就是如此。但是,超文本的结构比文本复杂得多,比较有效的解决办法是提供地图。读者从地图中不仅可以了解超文本由几部分构成,而且可以把握各部分之间的联系。一项研究表明:在提供地图的条件下,用户能够较迅速地回答主试就超文本所提出的问题。(Monk,  Walsh  &  Dix,  1988)但是,在同样研究中,有人却得出如下结论:不论回答问题的准确性或所耗用的时间来说,有否地图并无差别。他们还发现:在有地图的条件下,被试倾向于访问更多的节点。航行的风格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用户的任务而定的。获得探索信息空间之指示的被试更多地利用导航特性,获得回答既定问题之指示的被试则更多地利用索引特性。(Hammond  &  Allinson,  1989)  由此看来,读者的目标和背景知识决定了一项特性是否有用,设计导航机制时必须考虑到读者的类型。
       超阅读以跳跃为特色,这对于拥有相关知识背景的人来说是很相宜的。不论跳到超文本的什么部分,这些人总能迅速地将该部分的内容纳入自己的认知框架中。与此相反,缺乏背景知识的读者往往对彼此交叉、四通八达的超文本感到困惑,每一次改换路径都意味着进入陌生的语境,都意味着原有的思路的中断。有鉴于此,某些超文本的实验者尝试性地让计算机自动在每一文本单位的开头加上一段说明性的文字,使得跳跃性的阅读连贯化。为了做到这一点,必须先对整个超文本进行命题分析,确定循着不同路径所进行的跳跃有哪些破坏了命题之间的逻辑联系、为了建立或恢复这些联系需要补充哪些内容。应当说明的是:这样的自动说明并非总有必要,也并非总有可能。为了判定自动说明是否有可能,必须从理论上区分若干超文本类型,让作者在开发时就清醒地意识到实现自动说明需要什么样的技术支持。为了判定自动说明是否有必要,必须从理论上建立若干读者模式,让真正的读者在进行超阅读时根据自己的水平与爱好加以选择。我们不妨对浏览者、用户和合作者加以区分。浏览者是偶然、好奇的读者,没有明确的目的,随意所之。要想为他们提供帮助的话,可以从让他们知道如何返回入手。为此,要有目录或地图显示他们先前所做的选择,使之可以方便地回到所经过的某一节点而不致迷路。用户有明确的目的,上网是为了查找一定的信息,因此,他们最需要的是弄清整个超文本的组织、自己所需要的信息的定位。合作者希望对超文本施加活跃甚至永久的影响,如加注、修改与补充等。他们对于不允许作任何修饰的"只读"模式最有意见。在设计自动说明时,要注意"量体裁衣"、"对症下药"。
       超阅读在否定终极解释的同时,造成了各种解释都具有同样价值的假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后果,必然是思想上的离心主义、行动上的莫衷一是。应当看到:超文本的确给我们提供了强有力的阐释工具或阅读手段,然而,它自身是惰性的,没有自行作出选择的能力,选择什么样的链接来进行跳跃,归根结底是人的价值判断在起作用。因此,我们有必要在超阅读中引进历史的维度、确立某种公认的价值标准。          上述过程本质上再造经典。经典性不是文本孤立的特性。任何一种文本被作为"经典",都是相对于其它文本而言的,或者是由于该文本与其它已被视为经典的文本的相似性,或者是由于该文本与其它已被视为非经典的文本的差异性。因此,一种文本被确立为经典的过程,既是亲合化(相对于其它经典而言),又是疏远化(相对于非经典)。在文本演变过程中,存在试图上升为经典的一般趋势,同时也存在试图解

构、叛离经典的特殊趋势。经典通常处于文本世界的中心,非经典则处于文本世界的边缘。大体而论,传统文本世界是以经典为中心的,经典意味着权威性、稳定性、与主流意识形态的一致性。超文本就其主导趋势是非经典的。因为它所依赖的网络出版系统给予非经典性的作品以出版的机会、非经典性作家以成名的机会,并且,改变了追求永恒的观念。尽管如此,我们还可以看到相反的趋势存在:一方面,在传统文本世界中,仍存在解构经典的趋势,这就是说,某些经典在一定的条件下丧失了它们的权威地位,原因也许是社会条件、意识形态的变化。经典成了历史的经典,而非现实的经典;另一方面,在超文本世界中,同样存在再造经典的趋势,这就是说,某些超文本精华不仅享有较高的知名度,并且作为有价值的文献而被保留、被仿效。网络出版既为非经典性文本的发表提供了便利,同时又为经典性文本的形成创造了条件。前者更多地体现在BBS上,后者更多地体现在专题网站的建设上。在一个非常自由与宽松的出版环境中,经过竞争,仍会形成优胜劣败的局面。对于这个问题,应持辩证的观点。

       人们曾经责难电子书,说它限制了读者在选择阅读环境方面的自由。如果说人们可以躺在浴缸中舒舒服服地读印刷品的话,电子书就无法给人们带来这样的乐趣了。就现有的发展水平而论,电子书的确还有某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尽管如此,膝上电脑、无线调制解调器等应用,已经使电子书的阅读由固定向移动发展。参阅Landow,  George  P.  What’s  a  Critic  to  Do?  Critical  Theory  in  the  Age  of  Hypertext.  Landow,  George  P.  edit..
Hyper/Text/Theory.  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1994.  p3-4。supersed
       在实验中,超文本未必胜出。当前的成功之一是作为搜索引擎,如SuperBook,提供了这种功能。另一种潜能在于呈现不易以线性形式呈现的文本信息,任何文本信息都有相关的、相反的观念,可用超文本来加以组织。第三种潜能是提供动态连贯。正如本文所述,提供附加信息。通过将读者的知识、能力、目标模式化,超文本可以开发出对文本加以动态结构的类型。包括附加背景知识。通过可选项,保证各取所需。  
       个性化文本的听起来不错,但要准确量度读者的背景知识、能力和目标确有困难。有赖于开发出恰当的用户模式。考虑到文本当中有什么信息、读者已掌握了哪些信息,又需要知道什么信息。超文本的成功一方面依赖于对计算机潜能的开发,另一方面得靠作家开发出较好的个性化文本。
       如何看待书籍与超文本、印刷术与网络的关系呢?尽管存在关于书籍即将死亡的种种说法,书籍仍将存在于网络时代,就像手写本在印刷术发明仍然存在一样,只不过它们不再是信息传播的主要手段,或者说书面传播不再占主导地位。这种变化很难说是书籍的死亡或电子文本的僭位,不妨视为一种载体迁移。  

1、教育理论与文学理论

       美国的科罗拉多大学的P.  W.  Foltz曾对传统阅读和超阅读进行比较研究,其成果以博士论文的形式发表,题为《线性文本与超文本中的读者理解和策略》(1993)。
Foltz,  P.  W.  (1993).  Readers’  comprehension  and  strategies  in  linear  text  an  
hypertext.  Unpublished  Doctoral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Colorado,  Boulder.  他做了两项实验,集中考察两种因素对于阅读的影响:一是文本的连贯性,二是读者的目标。第一个实验考察读者的理解与策略,运用一个线性文本,或者两个超文本环境之一(从一个本科水平的经济学教材中的两个超文本版本之一)。操纵读者的目标,使一半读者阅读这一段以学习一般知识,另一半阅读这一段以发现特定知识。试图进行以下比较:其一,在阅读超文本与线性文本时,读者的理解与策略是否有别?假设:既然读者缺乏对于文本主题的背景知识,超文本缺乏连贯性可能影响理解。其二,读者的目标是否和文本的程式发生相互作用?读者是否基于其目标运用不同策略?文本程式是否使理解程度有别?假定超文本更宜于信息检索的任务,因此,有特定目标的读者(必须发现相关信息)依托于超文本时表现更好;拥有一般阅读目标的读者利用线性文本更为有利,因为它提供了单一的连贯性信息。  
       取自本科生水平的经济学教科书的一个段落被转换成为超文本,运用了几部超文本作品的方针;包括利用作者的段落标题以设计节点,利用作者的概要以产生层系。由此产生的层系超文本包含6018个单词,由26个节点组成。在上述层系之外,有17个横向链接,指示作者进行各部分之间的交叉参考。超文本允许读者通过按钮对文本加以纵览,遵循层系结构或者交叉链接。此外,还提供了超文本结构图,允许跳到文本的任何点。假定超文本的跳跃性不能像线性文本那样提供连贯的段落,因此导致理解度降低。为了验证这一点,开发出更为连贯的超文本,这个超文本与前一个超文本几乎一样,所不同的只是提供了附加的连贯性。为了确定在超

文本中进行的非连贯性的跳跃,首先对文本进行宏命题分析,描绘每个句子的要旨,。分析指示何处可能发生非连贯的跳跃,为了使转变更为连贯需要补充什么缺失的信息。因此,不论非相干的跳跃发生的什么地方,计算机自动加入一个附加的首段以补充必须的缺失的宏命题,以句子的形式。  
       为了对超文本和文本的线性版进行比较,开发了在线的线性版。文本允许人们前后翻页,到达段落的起首或结尾。在段落的首页也提供内容表。内容表等于在超文本地图所提供的层系呈现。  
       没有经济学背景的本科生阅读三个文本程式之一。半数读者被要求找出文本中跨越若干部分的知识,另一半读者被要求阅读文本以掌握一般知识。在阅读文本之后,被试回答理解问题,写一篇关于这一段落的论文。某些问题要求被试回忆文本中的信息,另一些问题要求被试将所习得的知识运用于新的例子。允许习自文本或记自文本的东西进行评价。
       令人吃惊的是:超文本读者与线性文本读者的表现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在时间上几乎一样,理解也几乎相同。然而,运用超文本的被试的确得分较高,对于评价它们对于文本的结构的知识的问题是如此。  
       操纵读者的目标确有效果。搜寻特定信息的被试速度较快,但对于一般知识的理解不足。不过,指示文本程式的不同类型,并未影响拥有不同目标的读者的理解。由此看来,超文本无助于读者寻找信息。

为了说明何以无别,必须看看读者的策略。电脑存下了每个被试的过程以及他们在纵览时的选择。被试花费5秒以上的任何节点或页面都被视为他们已经读了文本。因此,在线性文本中,被试仍可通过迅速前后翻页进行非连贯转变。被试阅读文本的顺序其后与文本的宏命题分析进行比较,以便计算被试所作的连贯性转变的数量。连贯性转变指的是不破坏文本宏命题的转变,亦即他们正在阅读的节点的上下文与他们所跳到节点的上下文本相同。
       在该研究的所有组中,80%-90%的转变是以一种与文本的宏命题相一致的方式进行的。与文本程式和读者的目标无关。这对于线性文本的读者来说无足怪,可超文本的读者也是如此,首先进行同样背景的转变,很少跳到超文本迥然有别的部分。答题显示:文本越是被连贯阅读,所写的论文就越好。因此,读者对超文本的理解在以一种连贯性的方式阅读时较好。
       在上述实验中,所有被试几乎都以相等的连贯的方式阅读同样的文本,因此理解没有大的区别。显示:被试倾向于运用一种非常理性的探索来纵览超文本,试图保持连贯。
A.  超文本读者策略的语词报告
       上述研究显示:被试运用来自文本的信息以引导自己以连贯的方式纵览文本。在第二个实验中,订立了这么一个协议:阅读文本必须安静,但必须大声报告他们在纵览文本时所想到的东西。如果被试决定在超文本当中决定作出变换时,主试要求他们描述自己其时所想的事情。结果因此提供了对于他们的航行策略加以定量分析的数据。口头报告显示:被试很少想要从层系结构上滑开,通常只是读完了一个文本单位才表现出转移到另一个文本单位的兴趣。这一策略有点像深度第一策略,避免在任何一点上从当前的上下文滑开。进行口头报告的有6个被试。其中,2个被要求寻找特殊信息,4个被要求掌握一般知识。被要求掌握一般知识的被试运用阅读策略以按连贯的方式读完整个文本。他们一旦作出了非连贯的转移,通常表现出混淆,然后试图回到先前的上下文。被要求寻找特殊信息的被试则试图使上下文保持在他们需要发现的特殊信息的周围。而且,他们通常始于所需的信息的上一个节点,以获得适当的背景知识,然后再进入包含所需要的信息的节点。
       地图看来对被试帮助很大。在实验中,被试平均查考了地图8次,以便进行定向。节点的标题也有作用。层系结构的地图看来是用来定向的首要资源。标题可区分层系中项目之间的关系,允许被试基于下列的商标进行航行。
       两个实验表明:阅读超文本不只是单纯的阅读,而且是一个解决问题的过程。口头报告显示:被试力图使自己停留在相同的文本背景中。
B.  超文本与线性文本的含义
       阅读策略和超文本中的理解:浏览线性文本时,被试仅仅依靠文本的线性次序,以追随连贯的路径。对超文本来说,主体依靠地图、节点标题等文本中指示结构的附加限制物。这些限制物作为向导,供节点定位之用。
       当读者被要求在不熟悉的文本中找到特定信息时,他们仍需要适当的背景知识。阅读不同格式的文本,但使用相同的策略。
       加上连贯性补充段落的超文本,对读者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原因可能在于被试在这些段落出现时未格外留心,也可能这些段落未能提供充分的信息。然而,因为被试倾向于以连贯的方式纵览连贯的超文本,因此,这类补充段落很少提供给他们。因此,他们没有足够机会去运用这些补充段落,以产生显著差别。虽然这一实验未能显示自动的连贯有助于阅读,这类探索对于超文本开发来说或许有用。读者可能因为补充段落的帮助而摆脱于对其后连贯路径的依赖,在作出跳跃时得到必须的信息帮助,
       一个超文本的读者必须能够猜想追随特定链接能否通达相关信息并与当前的上下文连贯。为了让读者能作出成功的猜想,通过文本的结构和节点的标题所显示的信息必须是明显的。
C.  文本理解理论与超文本
       这项研究由缺乏连贯性方面的变化,无法得出超文本阅读中连贯性在什么程度上被破坏、因此影响到理解。
v在开发超文本的过程中,链接的节点之间的连贯性经常未加考虑。超文本方针告诉开发者将相关的项目链接在一起,但很少有方针告诉他们使相互链接的节点彼此连贯。通常假定:两个节点是由某种共同的信息片断链接的,因此,读者可以产生关于链接的正确的参考,并将新信息结合进他或她关于文本的描述。

研究结果显示:被试避免"松散"链接的信息(即跨层系的链接),而首先在高度相关的链接之间进行转移。
       如果读者熟悉该领域的话,情况会有很大不同。他们可以不考虑连贯性而进行跳跃,因为原有的知识结构保证他们在节点之间通过联想而进行"搭桥"式的交叉参考。因此,具有相关知识背景的读者可望较好地探索超文本中非连贯性的节点。


2、出发点

3、研究取向

       研究取向主要有以下三类:
       超阅读将读者的选择置于重要地位。因此,自然要关注读者作出选择的原因。这种选择取决于读者的知识背景、操作目标。反过来,要考察读者向超读者的转化。  
       一是超阅读过程中作者与读者的关系。有人认为"超阅读"的出现,印证了后现代主义者关于"作者之死"的宣言,实现了接受美学关于发挥读者能动作用的要求;也有人认为"超阅读"的流行,进一步强化了作者对于读者的控制。
               二是超阅读过程中手段与内容的关系。有人认为
三是超阅读过程中方式与环境的关系。


4、结论

       有两种不同的主张:一种认为超阅读和传统阅读没有什么两样,另一种认为二者迥然有别。
A.  超阅读与学习理论
       对于超文本来说,读者同样可以采用多种策略,但在这样做的时候必须保持连贯性,以发展一种连贯的心理呈现。开发超文本的注意事项之一,是让读者可以用一种更为有效的方式切入相关的段落。这样,读者的阅读策略有赖于超文本所贯彻的机制。主要基于检索的超文本倾向于将读者的策略定位于检索。但是,这些机制必须吻合读者的目标,目标可以影响策略的选择。          超文本提供了不同于阅读标准线性文本的新的阅读在线文本的方式。文本典型地呈现为线性形式,让读者从头至尾读到底。在超文本中,信息可以呈现为语义网络,其中许多文本单位彼此链接。用户可从超文本的一个部分跳到另一个部分,选择与自己的兴趣最为相关的路径进行浏览。比较起来,超文本阅读更有弹性。传统文本也有某种弹性(例如目录、索引等),但不是被广泛应用,更谈不上系统开发。超文本允许读者自动地利用上述特性,而非要求读者根据需要加以运用。在决定文本被阅读的顺序方面,超文本向读者提供了额外的控制。弹性本身便于实现阅读的个性化,并减轻寻找信息的负担。  
       有可能是成千上万个除了随机阅读与计划阅读外,穷尽式阅读也是一种方式。在超文本世界中,引擎的设计面向这两种需要,按目录编排的引擎更多地体现了人们对于信息加以分门别类处理的要求;全文检索则是另一种方式。当然,我们要看到:即使在传统文本世界中,随机性与计划性的矛盾仍是存在的。人们固然有根据塾师的要求有计划地选读作品的经历,同时也有在图书馆或书店中漫游的体验。二者都是不可代替的。有时,漫游能给人以更多的触发与联想。  
       这种阅读无疑有两种态势:一是仰视,正如儿童那样;另一种是俯视,正如教师对于学生那样。
       就主观因素而言,超阅读与人的需要存在密切关系。这一问题可以从多方面来看:其一,超文本是适应人的需要而建立的。人们不仅进行分析,而且进行综合;不仅需要建立单独的文本,而且需要建立联系。不仅需要一气呵成的专著,也需要辞典与百科全书。第二,人作为需要主体与需要对象的二重性。一方面,作为需要主体,要寻找信息;另一方面,作为需要主体,要提供信息。在这一过程中,能动性与受动性是对立的统一。有三种可能:提供者将信息按自己的思路塞给接受者,这看起来是处于最主动的地位,其实效果并不一定好;提供者只是提供原汁原味的原始数据,让接受者去自己组装;提供者替接受者着想,为他们发挥主动性提供方便。相比之下,第三种方式也许是最好的。第三,超文本为主是满足人的信息性需要。
       关于超文本在教育中的应用,已有一些文章。美国一些学者开发了一个名为Romantics  High  School的教育项目,利用网络进行关于浪漫主义研究的信息交流。
       比较文学在方法论上的特色其实就是寻找不同文本(通常产自于不同文化)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这种寻找对于传统文本来说一般是靠冥思苦索完成的。超文本可以助比较文学一臂之力,而使相应的研究操作化。例如,我们要比较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和汤显祖的《牡丹亭》,便可以在两个文本的可比点之间建立对应的链接。让学生自己来寻找链接点,这样,文本的应用不仅非作者始料所及,往往也出乎教师的思考之外。          为电子超文本的特性所决定,在超阅读领域人们更多地是从计算机科学出发,探讨人机界面的设计,分析链接、组织与调用信息的方法。
       "航行"或"浏览"仅仅对于小小的超文本系统有效,对于大型超文本数据库来说,通过探询(queries)而进行的信息调用(IR,information  retrieval)是至关重要的。信息探询包括内容检索和结构检索两类。
       有人因此认为超阅读也与文学格格不入。试想想:如果我们将莎士比亚名作《暴风雨》的原文连同评论、学术研究、演出实况等用超文本技术组合在一起,结果会是如何呢?论者直言不讳地说:"《暴风雨》不再是一部供欣赏的文学作品,而是一堆供记忆的事实,或者是有待破解之谜语、有待解释之奥妙。……当我们以这种方式’阅读’时,剧本倾向于消失在超文

本中,就像水消失在海绵中一样。"(Hardison,  1989)但是,想要用这种轻松愉快的口吻来将超文本打发掉是难以办到的。因为用上述方法对名作进行加工,所得到的仅仅是摇篮期的超文本,而不是成熟期的超文本。并不是所有的超文本都将经典艺术置于这等的不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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