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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霍默与兰利》的主题及其寓意
论《霍默与兰利》的主题及其寓意
作者/ 李俊丽
E.L.多克托罗于2009年出版的小说《霍默与兰利》，以纽约的城市隐居者兰利·科利尔和霍默·科利尔两兄弟的真实生活经历为原型并以真实名字为小说命名，从盲人主人公霍默的感知和情感出发，融人美国社会发展中的重要节点，以寓言的形式展现了20世纪前60年美国的历史，旨在对真实的美国社会的历史、文化事件进行映射，广受评论家的关注。
多克托罗在小说中探讨了人类生存的现实问题，隐喻的应用俯拾皆是，对深化作品的主题起了锦上添花的作用。隐喻一般被认为是修辞学中的一种修辞格，是建立在两个意义所反映的现实现象之间的某种相似的基础上的引申方式。在文学作品中，隐喻认知是作者进行思维和表达思想、读者认知的一种系统的方式，作者往往参照人们熟悉的、有形的、具体的概念来阐释无形的、复杂的、难以定义的思想或概念，形成了不同概念之间的跨域映射，构建了隐喻的阐释功能。本文对《霍默与兰利》主题的隐喻进行分析，探索隐喻对文学作品主题的阐释功能以及蕴藏其中的文化寓意。
一、《霍默与兰利》的主题
《霍默与兰利》以科利尔兄弟的真实名字命名，只是将兄弟俩的身份进行了调换，霍默从现实中的哥哥转换为小说中的弟弟。真实的科利尔兄弟都曾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由于参军而提前退学。退伍后两兄弟居住在纽约曼哈顿富人区，靠父母的遗产生活。1933年霍默因风湿致残并双目失明，日常生活完全依靠弟弟来照顾。弟弟兰利性格傲慢，有强烈的囤积强迫症，每天疯狂收集各类报纸、书籍、家具、电器、乐器等废弃物。为了防止盗贼，兰利在屋内各处设置了自制的防盗机关和陷阱。后来兰利不小心被机关绊倒，竟被屋中倾倒下来的垃圾砸死。失明和瘫痪的霍默因弟弟死后没有食物不久就饿死了。之后警察用了两个多星期的时间从他们的大宅子里清理出100多吨东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科利尔兄弟曾经作为恐怖的代名词被纽约的父母亲们用来吓唬自己的孩子。许多作家以这两个“怪物兄弟”作素材，创作了许多作品。小说家玛西娅·达文波特于1954年将兄弟俩的故事改编成小说《我哥哥的监护人》。弗朗茨·里兹更是关注两兄弟的故事，在1991年写成科利尔兄弟的回忆录，在2003年又一次以科利尔兄弟为主题，出版了小说《幽灵人：科利尔兄弟和我的叔叔，纽约最伟大的囤积者的奇怪却真实的故事（一部城市历史）》。
《卫报》认为，“这对古怪的兄弟给了多克托罗展现当代美国社会卓越寓言的灵感。”不同于其他小说家，多克托罗在小说中将科利尔兄弟的真实身份进行了置换，将瞎眼的哥哥变身为小说中的弟弟，一个是看得见的哥哥兰利，一个是看不见的弟弟霍默，小说开篇就写道： “我是霍默，是那个瞎眼兄弟。”小说以盲人的视角感觉叙述故事，以盲人特有的敏感发现和记录周围世界的变化。霍默盲人的身份和感知并不弱于那些“看得见的人”，那些被“看得见的人”忽视或看不见的事物却被“看不见的人”真正地发现和感知。小说突出描述了人类生存的社会环境与环境的变迁，霍默作为盲人清楚地感知到了20世纪美国的历史和文化事件，通过霍默的视角描述了美国社会发展进程中的重要事件，包括汽车的发明，无声电影的出现，美国爵士乐的流行，女权主义、麦卡锡主义、嬉皮士、超现实主义绘画、超短裙、性解放的出现等。霍默通过和参与这些重要美国历史文化事件的人物的密切交往了解到所有的细节，比那些“看得见的人”更清楚美国的历史，成为历史的见证人。 《洛杉矶时报书评》评论说：“这部小说最显著的特色是将失明与洞察力、情感事件和思想世界相结合，以从未有过的简朴而可爱的方式，将当代美国生活在我们面前栩栩展开。”
一、《霍默与兰利》的文化寓意
霍默与兰利两兄弟去世后，两人的名字就成为城市隐居者、有囤积癖的怪物的代名词，很多小说创作都在强调两兄弟的“怪异”或“综合症”，(论文范文 www.fwsir.com)塑造着他们的另类形象。多克托罗在小说中将霍默与兰利两兄弟的身份进行了调换，从盲人霍默的角度叙述故事，使貌似平淡的人物自传情节后面蕴涵了深刻的寓意。
小说主人公霍默（ Homer）的名字有多重含义，可理解为荷马、隐居者和信鸽，文化寓意丰富。
（一）荷马寓意
Homer作为小说主人公被翻译成霍默，是美国常用人名之一，是人的指称。但是，从文化历史的角度来看，Homer可以翻译为荷马。众所周知，荷马是古希腊盲诗人，他留下的《荷马史诗》成为世界文学的经典之作。该史诗记述公元前12~前11世纪特洛伊战争及相关的海上冒险故事，包括《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荷马根据民间流传的短歌进行综合编写，将古希腊时期的重大历史事件保存下来，给世界文学留下了宝贵的遗产。正如恩格斯所说：“荷马的史诗以及全部神话——这就是希腊人由野蛮时代进入文明时代的主要遗产。”多克托罗采用“Homer”作为小说的叙事者，隐喻了古希腊时代的盲诗人荷马。盲诗人荷马通过和外界的接触，了解了社会历史文化并将个人的理解和感受融人创作出《荷马史诗》。多克托罗虚构了霍默生活环境中的人物和故事，让霍默处于“真实的”社会环境中，见证美国不断的发展变化和各种历史、文化事件。霍默家里进进出出的各色人物给霍默打开了了解外界的窗户，通过和这些人物的接触、交流，霍默间接地感知外界、了解美国社会文化，形成了他个人的理解和感知，小说中的霍默俨然担当新一代的“荷马”书写人类的文化历史。
（二）隐居者寓意
Homer 一词从构词法的角度来看，由home（家）加上后缀er（人）构成，表示宅居在家的人、隐居人士。作为盲人的霍默是一位“看不见的人”，隐喻了城市中那些隐居者，他们宅居在家，长期远离公众的视线，即使拥有一双明亮的双眼，仍然是一群“看不见”的人。随着信息社会的发展，各种媒介、信息传播工具缩短了人们与外界的距离，人们坐在家里就能了解到世界各地的新闻。各种通信工具和媒体给人类带来的诸多便利，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但是却隔离了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人们变得越来越冷淡、疏远、心理孤独，越来越多的城市隐居者、宅居者不断涌现。多克托罗小说中的霍默就是一位城市隐居者，因为失明让他失去了和外界接触的机会。他渴望重见光明，走到户外感受外部世界。而现实社会中有多少人是因为失明而宅居在家？在信息社会发展的条件下，很多健康的人宁愿舍去健康的身体，把自己封闭在家中充当“盲人”“聋子”。正如小说中所说的：“我们是谁？这个世界是失明的、是聋的。”多克托罗关注到这群城市隐居者，痛惜人类在媒介环境下迷失了自我。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媒介环境下的人们更依赖于各种各样的媒介，以为这些媒介就是链接世界各种信息的纽带。霍默是一个失明的隐居者，他借助哥哥兰利了解外界。兰利每天买纽约出的各种报纸，分门别类地予以整理，以便霍默将来恢复视力后能了解世界，跟上时代。兰利充当一种媒介传播工具，一旦此工具失效，霍默与外界的联系就完全终止了。正如小说结局兰利被倒塌下来的垃圾压死后，霍默则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工具，最终饿死。而现实生活中更多的城市隐居者长期把自己封闭在家里，时间会将人与生俱来的联系外界的能力不断减弱直至殆尽。隐居者封闭了自己、封闭了与外界的联系，其结局毋庸置疑。
（三）信鸽寓意
Homer另有“信鸽”之义。信鸽肩负着传递信息的任务，象征着忠诚。虽历尽千辛万苦，信鸽也会将信件准确无误的送到，完成使命。信鸽传递信息，不会去看信件的内容，更重要的是，不会去阅读和更改，保证了信息的时效性、原始性和真实性，而实际上不难看出，信鸽的被动性和盲目服从性。在信息飞速发展的今天，面对纷繁复杂的信息世界，如何甄别并获取真实的、有价值的信息成为人们所面对的难题。在霍默和兰利那个囤满垃圾的家里可以看到每个时代不同的信息工具，包括堆积如山的报纸、电视、电话、计算机等，这些都是信息的载体，但同时又是一堆堆无用的信息。多克托罗借ho-mer隐喻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在媒介环境下忠实地担当信鸽的职责传递那些垃圾信息，各种媒体将信息大量复制、重复，少有人关注信息的真实性及如何甄选，人们的双眼完全被虚假的垃圾信息所蒙蔽。霍默（ homer）的失明不是个体的缺陷，而是寓意着信息时代下人们逐渐失去辨别真假、追求真理的潜能。
三、结语
《霍默与兰利》，多克托罗以真实人物的名字来命名的小说，表面给人一种真实感，由主人公霍默来讲述故事，是一种人物自传，而他在小说名《霍默与兰利》之后又加了小标题“一部小说”，却界定了该小说的虚构性、非真实性。这一小标题将小说处于真实与虚构之间，从一开始就告诉读者这不是一部传统的自传小说，而是介于真实与虚构之间的新自传小说。多克托罗通过虚构历史真实人物科利尔兄弟的故事，重现美国的历史和文化，反映出美国人在现代社会中的困境、焦虑和迷茫，揭示了小说的主题隐喻和文化寓意，值得广大读者深思。
[作者简介]
李俊丽（1975 -），女，四川蓬溪人，陕西理工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文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翻译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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